“沒事。”安予星搖了搖頭,“你趕緊回家吧,記得看手機,有事可以跟我打電話。”
許以辰難得一笑,垂眸點頭:“你也早點回去。”
“知道了。”
安予星等他走開後,才繞道走到馬路對面。助理下來給她接過書包拉開門,安予星停頓了幾秒,看到陰鬱的黑影裡一塊質地不凡的腕錶折射出銀色光輝,帶著幾分冷冽。
她躊躇片刻才坐上去。
車內異常安靜,有種詭異的落寂,安予星疲憊地靠在車窗邊緣,沒去看安城盛。
平日裡,安城盛忙於工作,極少過問她上下學的事。但今日一反常態的舉動,讓安予星不得不提高警惕。
到底是商業上有野心的男人,在這世道拼殺這麼多年,沒點狠心和手段是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不要跟商人索要感情,在他們眼中,事業、名利、商場,都是完全碾壓情感的存在。
安城盛不用多說什麼,他就站在那,周身自帶令人膽寒的氣場,下屬們沒有人不敬他也怕他的。
安予星沒有回頭看他,但也感受到安城盛表情的嚴肅。
再加上前段時間剛吵了一架,父女倆誰都不肯先開口說話。
空氣僵滯著——
這個時間段正是晚高峰,三環路上車流如織,紅色白色的車燈如奔流的銀河。
車平穩地行駛著,這時,安城盛打破安靜,“剛送你出校門的...?”
他話沒有說完,安予星接上,“就是許以辰。”
“嗯,之前也是他幫你輔導的功課?!”他的聲線沉穩有力,像是在打探虛實。
安予星點頭,“對,他學習很優秀,次次都是我們年級第一。”
安城盛笑了一下,“那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改天當面...”
“倒也不必,他什麼都不缺。”安予星說。
她盯著這張熟悉的臉,突然之間,感覺前所未有的陌生。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二人的關系已經僵持到這種地步,互相看對方一眼都感覺苦累和憤怒。
安予星還記得她小時候可是很崇拜安城盛的,很早之前,她也會向同伴炫耀自己的爸爸,那時候覺得爸爸是這世上最厲害最酷的人。
可現在呢,他們之間除了吵架和冷戰外,好像什麼都沒有了,那可憐的父女情在一點點變淡,說不定哪天就會悄無聲息的斷掉。
手指長而骨節分明,有規律的敲打著皮革扶手,安城盛嗤的一聲笑了,“你緊張什麼?”
這句話直接把安予星的氣勢澆滅,安予星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去頭不再看她。
安城盛又說:“再過幾天就是你媽媽的祭日,一起去看看吧。”
安予星愣住了,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麼說。
畢竟夫妻一場,即便感情不在,但情分還是有的。這些年安城盛每到這幾天都會去看看黎懷。
安予星之前只是覺得安城盛是個偽善之人,這麼做的目的不過是維護他外界的形象罷了。但今天居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去,這是安予星沒有想到的。
下車後,寒冬的冷風直湧。
安城盛往前走去,安予星忽然叫住他,“爸。”
安城盛停下腳步,回過頭。
安予星走上去,隔著幾步,她停下來認真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為什麼會這麼想?”安城盛問。
安予星撓了撓頭,“直覺吧,就是覺得你今天很不對勁。”
安城盛笑了:“瞎想什麼呢。”
事實表明,確實是安予星想多了,安城盛除了那天出乎意料的話術外,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異常。安予星也漸漸放下警惕,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壓力大,神經都變得敏感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