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星給他掖被子,試探性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確實有點燙。
“許以辰,你什麼時候醒來呀?”安予星託著下巴,低垂眉眼歪頭看他。
沒人回應她。
安予星看了他半晌,最後嘆了口氣收回視線,轉過身從書包裡拿出試卷開始做題。她準備在這裡再等會兒,起碼他的家人來了她才能安心離開。
今晚作業不多,也不差這點時間。
她頭埋得很低,做題很認真,在大段的英語材料下畫線,一句一句翻譯,並沒有注意到旁邊動靜。
一道暗影忽然從後面靠近過來,緊接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面板上,安予星身體本能一僵,胳膊上的汗毛如受到刺激般立起,緊繃地轉過頭。
少年的手臂從後面環住她的肩膀,把頭埋在她的脖頸上,睫毛似有似無的掃過,如同輕若無物的羽毛在撓。
許以辰撐著身子,姿勢親密,輕聲細語道:“你是不是又不會了?”
圓珠筆滾到桌沿,搖搖欲墜,安予星心裡漏了一拍,一動不敢動,緊緊攥緊手指。許以辰微垂著眼睛,多半病得糊塗了,沒發覺自己做什麼。
他意識不清楚,但安予星頭腦清晰。
“怎麼不說話?嗯?”他用鼻樑側了側安予星的臉頰,然後緩緩睜開眼,緊盯著安予星的嘴唇。
安予星頓時慌了心神,她再不離開,許以辰接下來一定會對她做什麼,他一定是瘋了。
意識到這點,安予星猛地推開他,顧不得撿起地上的筆,拿起卷子胡亂裝進書包裡,慌不擇路地逃跑出門。
安予星都沒來得及等電梯,急急忙忙地來到的樓梯道,一口氣從五層跑到一樓的休息區。
她雙手撐在膝蓋上,累得氣喘籲籲,才發現自己後背起了一身薄汗。
剛才...她都被許以辰的舉動驚嚇地魂飛魄散。
許以辰這家夥...一定是瘋了。
安予星咬著下唇,臉頰浮現紅暈,他竟然敢這麼對她...
脖頸間彷彿還留存著他的氣息,安予星捂著脖子,慢慢靜下心。忽然想起到自己剛才推得力氣很過猛,不知道那家夥有沒有磕著。
可她不敢再返回去。猶豫不決間,她瞥見了護士站,決定讓護士幫忙回去看看,反正她是不會再上樓了。
許以辰跌回病床上,意識也清醒回來。他睜開眼,怔怔地盯著天花板,神情黯然,彷彿一切喧囂都隔絕在心門之外。
剛才,他好像又做夢了。
左手背上傳來微微鈍痛,他側過頭,看到了吊瓶下的輸液管。
在光線的作用下,瓶中的藥水微亮,他抬起另一隻手掐住軟管,液體流通不暢,吊瓶的氣壓改變,鮮紅的血液反抽出來。
紅色的液體佔據了軟管,緩慢向上爬行,如一條殷紅的蛇信子在攀爬。直至紅色蔓上瓶端,猛地弄斷軟管,鮮血會灑滿一地,會是一幅精彩的圖畫。
他睫毛顫了顫,冷冷看著,沒感覺到疼,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許明薇推開門走進來,一邊脫掉沉重的外套,一邊往裡面走去,“外面可真夠冷的,先起來吃東西吧,以辰,你醒了沒?”
“啊——”
忽然的尖叫引來醫護人員,慌忙地制止了許以辰恐怖的想法。
“行了,我以後是不敢再走開半分。”許明薇責備著他,眼裡充滿懼意,語氣帶著顫抖和心疼,剛才那一幕嚇死她了。
許以辰細密的睫羽如展翅的蝶翼,顫顫扇動,漆黑的眼眸是看不懂的神色,半晌,他轉頭看清了姑姑驚嚇的臉頰,低喃:“原來不是幻覺。”
許明薇斜睨了他一眼:“什麼幻覺不幻覺的,一天天淨說什麼胡話。”
許以辰低垂眉眼,一副聽訓的樣子。
班主任三令五申強調班裡紀律問題,班裡的學生卻沒當回事,昨天的晚自習被年級主任點名,導致13班出現今早的批評欄上。
班主任將所有都怒火撒在第一節課,拍著講桌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