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一見安予星興奮地上躥下跳,汪汪汪亂叫著。
“呀,回來了!”徐二胖拉開陽臺的門,沖著下面的安予星喊道,“旺財喜歡著你嘞,要不要上來看看。”
“算了,我什麼都沒給它帶。”安予星手攏在額頭上,遮蓋住逆著刺眼的夕陽。
旺財好像聽懂了似的,耷拉下耳朵。
徐二胖笑得直不起腰,揉著一把金毛的腦袋。
安予星:“我先回去了。”
徐二胖:“好咧。”
六單元樓下的車棚旁,虯枝盤曲的榕樹撐起了一片綠蔭。
安予星揹著書包往樓梯口走出,恍惚間,看到鐵杆旁站著個瘦高挺拔的身影。
日光碎影中,他單手握著山地腳踏車的車扶手,手腕上的黑色表盤很打眼,盛夏的綠蔭中,他的背影著實很突顯。
少年氣息清冽十足。
安予星靜靜站著不動了,她沒上前打招呼。
許以辰也住在這棟樓裡,準確來說是住在她家對面,是她鄰居。
二人交集很少,幾乎沒說過話,冷漠地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她等著許以辰上樓,然後才假裝剛到這裡,默默跟了上去。
老舊居民樓階層都很矮,頂燈都壞了好幾盞了,高臺將外面的陽光全部收斂住,裡面很暗。
樓道裡很安靜,靜悄悄的,只能聽見上樓的腳步聲。
安予星故意走的很慢,非必要盡量不要産生正面交涉。
“噠、噠、噠...”
有節奏的腳步聲,細微的校服褲聲,敲打著樓梯上。
倏然,戛然而止。安予星疑惑間抬頭,看到許以辰站在六層臺階上,微微垂眸看向她。
或者是在審視她一般。
目光很冷,在盛夏的傍晚,他的視線就像嚴冬料峭的寒雪,刺得人骨頭縫隙都在疼。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站在拐角處,隔著幾步臺階,安予星清楚地對上他的視線。
怔怔的。
“班長。”出於禮貌,安予星還是打了聲招呼。
許以辰點了點頭,率先挪開了目光,然後拿出鑰匙開門進屋。
“啪嗒”一聲,門關上了,門框碰撞發出的金屬聲。
他走了。
安予星可算是鬆了口氣,隨後匆匆上了樓敲響對面的房門。
“今天回來的早。”外婆戴著一副老花鏡,正在給陽臺上綠植澆水。
屋內一股艾草味,顯然剛打掃完,客廳裡的收音機正播放著黃梅戲,旁邊是一臺帶著天線方形電視機。
外婆年輕時是位人民教師,很愛幹淨,到老的時候還能把家收拾妥當,根本閑不住。
安予星在玄關處換好拖鞋,隨手把書包扔到沙發上,“今天週五放學早。”
桌子上放著半顆切好的西瓜,瓜瓤鮮紅,色澤好看。她先從冰箱裡拿出冰可樂,易拉罐接觸到傍晚悶熱的熱氣,很快騰升起一層密集細潤的冰霧,化成晶瑩剔透的水珠。
安予星剛要喝,外婆箭步沖過來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