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狄坐直身:“喂,鈞漠。”
對面無聲。
“席留瓔在哪兒你知道嗎?”
依舊無聲。
“鈞漠?”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嗓子很啞,“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等——”
耳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沈一狄放下手機。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穿拖鞋出臥室。
十幾分鐘,司機送她到了市中心醫院。沈一狄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穿著拖鞋,一路狂奔進住院部,逮著個護士就問:“你們這兒剛才跳樓的那個女生在哪個手術室?”
那時候是快淩晨兩點半。
護士問她是那女生的什麼人。
沈一狄怔住,放開了護士。
她低了低頭:“她同學。”
護士告訴她手術室的位置,沈一狄又一路狂奔到手術室,卻在門外走廊上看見一群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都是家屬,中年女人哭得崩潰,靠在中年男人的懷裡,兩人穿著都樸素甚至簡陋。
直覺告訴沈一狄手術室裡躺著的不是席留瓔。
她定在走廊裡,心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緩緩後退,踉蹌,最後跌坐到地上。
與此同時,席留瓔已經坐上準備離開長夏市的飛機。
什麼行李都沒有帶,手上拿著身份證和機票,手機在通話,和遠在江浦的母親通話。
電話號碼是母親的,但與席留瓔講話的是席談藺和母親的主治醫生,席留瓔靠在位置上,渾身濕透,一邊聽醫生向她彙報母親的病情,一邊抬手抹淚。
淩晨三點整,飛機起飛。
清晨六點半,席留瓔帶著滿身疲憊和肩頭的露水,快步走入誠園。
草坪上工作的工人看到她被幾名保鏢送進來,大吃一驚,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頷首彎腰以示敬意。
這位平易近人、活潑開朗的席小姐沒有像往常那樣和他們招手問候,而是板著臉加快了步伐。
同一時間的長夏市。
茅以瀧剛剛睜眼,管佳音已經坐在化妝鏡前,曾怡禾和柳慕詩正在熟睡,沙子蕙剛從酒吧嗨完回家,貝瑜正起床,周朔在和友人喝酒聊天,驚嘆自己竟然喝了個通宵,淩譽在和新女友滾床單,鬱耀清安靜地睡在icu裡,沈一狄重新上床入睡,輾轉反側,康濟剛結束通話和鬱鈞漠的電話,愁緒積在眉心。
鬱鈞漠坐在布加迪內,沉默著。定位到席留瓔的手機gps已經不在長夏,心裡就有預感。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
在他真的放下顧慮,終於相信被她愛時。
還是發生了。
摸一把臉,開手機。
八十餘條訊息,三十餘個電話。
沒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