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嗎?”
“沒味道。”嚥下去。
她真信了,把果盤還給他:“那我不吃了。”
“甜。”
“騙我。”
他失笑,在她身邊坐下,叉芒果給她吃,她貼著他坐,曲著腿,沙發旁有風扇,就這樣一邊看電影一邊吃水果,吹著輕輕的風,時不時看幾眼手機。
鬱鈞漠在喂她吃水果的時候很想時間就這樣暫停下來,暫停在這一刻。
他們就這樣平淡地過日子,她在他身邊,愛著他,對他好,她不會想著離開他,他對她沒有隱瞞,也不會總是因為一些事擔驚受怕,只想和她做一對最普通的戀人,花費大好的青春。
可是……
芒果吃完了,她每次飯後一吃完東西就想躺下來,他把盤子放茶幾上,抽張紙給她擦嘴,然後她在他腿上躺下來,開始玩手機。
鬱鈞漠知道當下的他們不可能做那樣的戀人。
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席留瓔對他的情感是真是假,摻了多少真又有多少假,他這個人和她要做的那些事比起來又有多少重量。
他心裡都有數。
他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人愛的。鬱京侑和蕭禎緹那裡是這樣,向清規和祝明禮那裡是這樣,到席留瓔這裡,仍是這樣。
一個長久感受不到愛的人,忽然被愛包裹住,會驚慌失措,會不知所措。
所以鬱鈞漠一直不知道她究竟喜歡他什麼,他該怎麼回饋她對他的好,也一直不敢確認,她會不會一直愛著他。
他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回江浦,鬱家和席家天壤之別,她家裡同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她以後會不會厭煩他愛上別人……
這些都算往遠了講。
往近講,就席留瓔而言。
她會不會在報複完要報複的人後,就離開他。
鬱鈞漠不知道。
鬱鈞漠不敢想。
所以就打算不去想。
所以一開始就試圖用養一隻小動物來拴著她,他想就算她不愛他了,那也總會愛寵物吧,總會因為寵物心軟吧。
可是鬱耀清在西山設局那天,他想用維納斯堵住她時,她立刻看出了他的計劃。
她看上去好像也沒那麼愛維納斯。
那就更沒可能愛他了。
於是懷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把她關起來,至少確保她的安全,然後隻身去找鬱耀清。
剛才看到從未下過廚的她笨手笨腳為他準備早午餐的時候,他又想到在醫院她對蕭禎緹和鬱京侑說的話,又想到每一個她肯定他的瞬間。
他忽然動搖了。
他企圖奢望,企圖說服自己,她有沒有可能從未那樣想呢,她有沒有可能,就是全心全意愛著他呢。
剛才問她的那句會不會離開,幾乎花費他所有勇氣。
如果可以,他想許願。
許願她不要走,不要離開,不要拋下他一個人。
可是他從小到大就沒過過幾次生日,更別提許願。就算許過願,也總是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