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拉長尾調。
席留瓔微微皺眉,把他拉到一邊:“你幹嘛?”
“是我問你要幹嘛吧。”他說。
“我就去接個水,跟他說了兩句話。”
說完席留瓔才反應過來。
她怎麼就開始跟他解釋了。
她別開眼:“你趕緊下去吧,馬上上課了。”
他抬眉毛,點了點頭,下樓,走下去又上來,席留瓔看他,他走到她跟前低頭:“元旦你有安排嗎?”
“怎麼了?”她說,而後忽然發現他眼角有些淤青,蹙眉,視線細細在他臉上游走。
嘴角有一處破了,顴骨處也有淡淡的淤青。
“跟我出去玩怎麼樣?”他說。
席留瓔的視線從他臉上回到他眼睛裡,說:“鬱總回國了嗎?”
“什麼?”鬱鈞漠愣了愣,“他回不回國,和你跟不跟我出去搭不上邊兒。”
“……”她看向別處。
茅以瀧的事也許可以在完全取得鬱鈞漠的信任之後向他打聽打聽,至於沈一狄那邊,敵不動我就不動,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面前這個人搞定。
回答:“好。”
鬱鈞漠笑了。
日子按部就班。
曾怡禾每天早自習都會背單詞,康濟每天都會和席留瓔打招呼,鬱鈞漠每天放學都會在校門口等她一起走,照例在每週一三五送她往返奉寧市訓練。
平時他打球她會陪著,他受傷她會為他處理,在餐廳吃飯會一起坐,週末有空就會約著出去玩,有不會的題目會互相補習。
柯蕊和沈一狄還在鬧別扭,一個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不再盲從,不再被當槍使,上次班內測進步五名。另一個還執迷不悟,每天患得患失,精神萎靡,身邊還是有很多女生圍著,最近與她最要好的女生變成了一班的另一個女生。
平淡的日子裡唯一的變數,是她有幾次單獨回家時,總是在路上遇到喝醉的壯漢與青年。
一開始她沒有在意,第一次碰到了,第二次就刻意繞開他們。
但多次下來,席留瓔發現他們好像在找她單獨回家的規律。
這規律和鬱鈞漠有關。
只要他有空送她回去,那群男人就不會出現,只要他不在,她回家時就總會遇到。
這件事,她沒太放在心上。臺恩路雖然是老城區,但附近就有一所派出所,那群男人屈服於派出所的淫威,也不會對她做什麼。
元旦放假這天,天空飄著雪。
席留瓔把沖鋒衣的帽子戴起來,但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時,眼睫毛上仍然沾上了雪。
鬱鈞漠照例在校門口等她。
他站在一群男生中間談笑風生,高挑,瘦,肩膀寬,穿沖鋒衣像模特,脖子上繫了條某週末他們一起去商場買下的圍巾。
席留瓔在人群中,腳步越來越慢。
她發現鬱鈞漠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他像一條蛻皮過的蛇,褪下了她初見他時身上那層晦暗沒有光澤的保護膜,露出一身色澤亮麗的鱗片。
他從前和他那幫朋友在一起時,總是最安靜、最冷淡的一個,別人說什麼他都沒心思認真聽,敷衍,不太耐煩。現在卻和他們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