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笑了一聲:“兜兜轉轉還是去了那兒。何必繞那麼大圈子,省出時間做別的,不好麼。”
周旋想起他帶她去找白帆那次,頓了頓,說:“走捷徑會上癮。人跟人的關系維持不了太久,我也不能坐吃等死。”
白行樾平淡地說:“你說得對。不是什麼關系都堅不可摧。”
周旋又一次啞然。
馬路對面的何敏打完電話,正往這邊來。
趁何敏過人行道,周旋說:“何總,也就是我師母,她不知道我們的事。待會她如果問起來,你要是為難,隨便敷衍一句。”
“不用敷衍。直接裝不認識。”白行樾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周旋對上他的眼睛。
玻璃門上掛的那串風鈴響了,何敏風風火火進門。
周旋沒在這逗留,替何敏招待完,拎起包走了。地板像鋪了層棉花,走起來軟綿無力,她一步步挪到門口。
回到學校,周旋拎著筆記本去了趟圖書館,得空和林立靜視了會頻。
林立靜在宿舍,跟她抱怨:“周旋,你走了以後,我負責給新來的實習生上培訓課。你是不知道他們有多難教,真是地裡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周旋繞過操場,笑說:“我不是把教學筆記留給你了嗎?你照著備課,基本不會出錯。”
“我剛把它找出來,正在看呢。”林立靜低頭看筆記,驚撥出聲,“不是,這怎麼夾了張素描畫?”
周旋腳步停了一下。
林立靜把畫對向攝像頭:“這誰畫的你啊,這麼傳神?”
周旋看著那幅畫,想到那個中午,她和白行樾揹著所有人在庫房接吻。
黑白素描,沒有其他顏色,但周旋能感知到,畫裡的自己生動鮮活,眼神在發光。
這是白行樾眼中,最直給的她。
周旋情緒止不住地翻湧,和林立靜聊了兩句,匆匆切斷通話。
她漫無目的往前走,一遍又一遍想起白行樾那句“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熱城到北京,幾千公裡,從落地首都機場那刻起,她拋開愈演愈烈的掙紮,想安穩度日;白行樾就真的讓她如願,沒再找過她。
她沒掉進世俗和道德層面的漩渦裡,也沒讓自己陷入三個人的糾纏中。
可這些,好像都不是她想要的。
經過這麼多天的自我懷疑,眼下週旋終於能夠確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周旋顫抖著手解鎖螢幕,問黃毛要了白行樾的現住址。
從學校到那邊,不到四公裡。知道白行樾和寧夷然住同一棟樓,周旋猶豫過,最後還是去了。
和寧夷然在一起時,周旋偶爾來他這過夜,在物業處登過記,不用和業主打招呼也能進去。
門口值班的保安認得她,幫忙推開厚重的青銅大門,放行了。
周旋輸入密碼,進到單元樓裡,在電梯對面的空地上等。
她不知道白行樾什麼時候回來。
外面徹底變黑,大廳亮如白晝,棚頂的水晶吊燈刺得人眼暈。
周旋推門出去,到外面等,心裡異常沉靜。
不知道等了第幾個十分鐘,有人喊她。
周旋回頭。
寧夷然說不出是意外還是驚喜:“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