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懶得陪她演戲,笑得發邪:“談不攏還費什麼口舌。我心情不好,沒興趣撒錢做慈善。”
“我剛也沒說什麼呀,帥哥。”女人無辜地聳了下肩,“怎麼,你女人是金疙瘩,提都提不得?”
眼淚被風幹了,黏得難受,周旋擦一下臉上的土,往前走一步,代替白行樾,平靜地和她交涉:“你沒派人去保護我,真是可惜了。”
女人拿正眼瞧她:“怎麼?”
周旋扯唇微笑:“一直往南走有個巡邏站,用不著報警,裡頭都是能執法的。”
女人不信:“小姑娘,逗我玩呢?”
“那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回來了?”
女人表情滯了滯。他們這種人,見公檢法直打怵,像老鼠見貓,常年得躲著。
女人並非胸大無腦的型別,權衡一二,笑說:“我辛辛苦苦跑這一趟,要錢沒錢,還不解氣,總不能什麼都撈不到。”
周旋說:“再過一會,可不是撈不到這麼簡單,你們自身都難保。”
從語氣到眼神,再到行事風格,周旋像極了白行樾。有他兜底,她不把任何人放眼裡。
女人心生嫉恨,抄起手,甩去一巴掌:“你他媽會不會好好說話……”
手沒落下,被白行樾攔住:“我是不打女人,但不介意破個戒。”
女人被嚇退,越想越氣,又不好明著發怒,扭頭對刀疤男說:“去看看他們車裡有什麼值錢的,全收了。”
刀疤男說:“姐,就這麼輕易了結了?”
“能怎麼辦,最近大夥都被盯著呢,還想再進去吃牢飯啊!”女人沒好氣,“東西收完,把車砸了,等會把人丟去沙山,讓他們自生自滅。”
刀疤男應下了,叫幾個人進去搜刮一遍,裝了兩袋子。
有人掀開儲物格,從木盒裡拿出銅鏡,來回看:“三哥,這什麼東西啊?值錢麼?看著破破爛爛的。”
刀疤男不識貨:“管他呢,先裝裡再說。”
周旋眼睜睜看著,面色蒼白,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要去把銅鏡奪回來。
白行樾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以後會有別的。”
明明是他的東西,周旋卻更難受,有氣無力地低喃:“意義不一樣了。”
白行樾深深看她一眼。
兩人的手機還在車裡,無法解鎖,和板磚沒區別。刀疤男問女人要不要,女人胡亂擺擺手,說都砸了,鬼知道裡面安沒安定位軟體,換成零件變賣都覺得晦氣。
天色將暗未暗,下過一場雨,悶濕,視野能見度低。
四個輪胎被紮破,漏氣聲混著工具的敲打聲,一下又一下,不斷刺穿耳膜。
手機被砸得稀巴爛,埋在土裡,周旋看都沒看一眼,直直望向刀疤男手裡拎的袋子,最上面放著那面銅鏡。
一系列做完,他們用最快的時間抽身,把兩人拽上車,一路向北,帶去無人區最邊緣地帶。
四周一望無際,黃沙堆積成丘,世界變成荒涼的灰黃色。
那三輛車排成一排,走遠了,地上的印記被沙子填平,像無事發生過。
晚上溫度急劇下降,人在這裡可能會被活活凍死。
白行樾敞開外套,將周旋裹進懷裡。
周旋近距離看著他脖子上幹涸的血跡,鼻子一酸:“白行樾……我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上你的人情了。”
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她愣是沒受一點傷,光是這一條,就足夠她銘記到死。
白行樾溫和道:“我說過,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你領情。”
漫天風沙裡,昏茫連綿。
白行樾摟緊她,又說:“以後別做今天這種傻事。你把自己顧好,就算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