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納問:“聽我姐說,你不是剛回國麼?”
白行樾挑唇:“國外沒有野生動物保護區?”
周納恍然:“噢,也對——等我大學畢業了,我也想像你一樣走南闖北,三十歲不到,什麼奇聞異事都見過了。”
周旋聽不得這話,扶額:“別畫餅了,你先考上大學再說吧。”
天黑前,他們到了海市蜃樓的實景監測站。
這邊最近有活動,周圍車多,但沒什麼人,沙丘上架幾臺攝影機,專門拍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冬季日照長,白天太陽大。下了車,踩在沙石上,周旋感覺有點燙腳,往旁邊挪了挪,站在一節臺階上。
餘光注意到白行樾走了過來,周旋定定神,沒什麼表示。
兩人並肩而立,暫時無話。黃沙從四面八方聚起,湧向河畔中心。
也就一兩分鐘的光景,對岸升起一座座高樓,虛無縹緲,變幻莫測。雲層往下墜,快要融進飄著冰碴的河裡。
又過幾分鐘,天色完全黑下來,那些景象轉瞬即逝。
周旋往遠眺,視線沒怎麼聚焦,輕聲說:“白行樾,我沒信心。”
白行樾低頭看她:“怕什麼。”
周旋說:“……人心。”人心不古,世道會變。
她不想否認,寧夷然曾經對她同樣無微不至。
周納背對他們,在幾十米開外的河邊感受風和大自然。
白行樾攥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拽,將人帶過來。他面對面扶著她的腰,距離一下拉近,周旋嗓子發緊,不自覺地看向周納。
白行樾誘導:“他不會回頭。”
周旋也就信了,沒再左顧右盼。
白行樾拎起她的一隻手,攤開掌心,貼在自己心口處,低聲問:“什麼感覺?”
耳邊有風呼嘯,周旋感受到和她同頻共振的心跳。
她手撐著他胸膛,隔著面板和骨骼,勾勒那顆心髒的輪廓,半真半假地說:“我目前還不想要這個。”
白行樾笑了聲,不予計較:“那想要什麼?單單要我這個人?”
周旋破罐子破摔:“我可能比你想得還自私。”
“只為自己活,有什麼不好。”
他明顯比她清醒得多,通曉這世上每一種陰暗面和潛規則,駕輕就熟,左右逢源。
周旋忍不住問:“你也是這樣嗎?只為自己活。”
白行樾坦言:“是。”
“如果有天違背意願呢。”
“要麼接受,要麼舍棄。”
周旋沒再說什麼,想趁周納看過來之前退回原來的位置,腰身被他圈住。
她往前踉蹌了一下,差點撲在他身上。
白行樾垂眼:“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