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毫不留情道:“我當初怎麼教的你?犯錯就得認,沒人有義務陪你一點點兒長大。你不適合做這行,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吧。”
沈蓓蓓離開那天,周旋的腳傷已經好轉,完全可以行動自如。
丁斯奇破天荒沒送沈蓓蓓去市區,自顧自忙了一整天,等下工後,兌現之前的承諾,請周旋和林立靜吃飯,權當替沈蓓蓓賠罪。
天黑前,三人在營地附近的燒烤攤集合。
點完吃食,丁斯奇推推鼻樑上架著的黑框眼鏡,溫和一笑,問她們要不要喝點酒。
丁斯奇不善於藏匿情緒,沮喪全寫在臉上,連林立靜都能看出來。
畢竟一起被關過,交情也算過命,林立靜豁出去了,捨命陪君子:“喝吧!我酒量好得很,基本無人能敵。”
周旋默默看了林立靜一眼,沒戳穿她不著調的謊話。
丁斯奇完全不勝酒力,半瓶啤酒下肚,臉色泛紅。他打了個酒嗝,主動跟她們聊起沈蓓蓓:“她其實……本性不壞,只是從小被寵慣了,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周旋笑笑:“我知道。”
林立靜無語望天:“救命……哪不壞?哪可愛?師兄,你是不是該配新眼鏡了?”
丁斯奇強擠出一抹笑,回憶道:“我們倆從小一塊長大,她爸爸是我老師,守護她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我不知道這種習慣,是不是喜歡。”
林立靜直言不諱:“你又不是受虐狂,沒必要喜歡她啊。沈蓓蓓平時指使你做這做那不說,你出事了,她連關心都假惺惺的,只顧自己。”
丁斯奇說:“我都明白,但沒有過怨言,只是突然很無奈。”
林立靜喝得越來越上頭,手裡捏著啤酒瓶,臉頰緊貼瓶身。她愣愣地看著丁斯奇,腦子裡閃過很多關於沈蓓蓓的壞話,卻不想再說。
她的憐憫心已經泛濫到極點。
酒過三巡,飯桌上只有周旋還清醒。
周旋收走兩人的酒瓶,微信喊了兩個關系還不錯的同事過來,一起把林立靜和丁斯奇送回宿舍。
林立靜沾到枕頭,哼哼唧唧喃出一句夢話,翻身睡著了。
周旋幫忙蓋上被子,在床頭放一杯白開水,關掉燈,拿著手機出門。
時候尚早,天沒黑透徹,離地平線很近,晚霞薄得像張紙,隱隱能看見星星。
周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低頭翻到未接通話那欄,給寧夷然回電。
待接提示音沒響幾聲,被接通了。
寧夷然問:“和同事吃完了嗎?”
周旋說:“嗯,剛回來。”
寧夷然又問:“今天忙不忙?”
周旋說:“和往常一樣,該忙還是很忙。”
“有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嗎?”
“沒有。同事都挺好的,工作也還順手。”
一來一回地聊完日常,暫時無話。
自從那日打完影片,寧夷然放低姿態,主動來哄她。跟以往相比,他的關心和愛護只多不少。周旋不至於讓這段關系一直不上不下地懸著,也就順勢而為,沒再叫彼此為難。
只是越刻意,越盡力,反而越別扭。
過了一會,寧夷然低聲喊她:“旋旋。”
周旋說:“怎麼了?”
“等這陣子忙完,我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撂下手頭的所有事,過去陪你。”
聽出他話裡的緊繃和下定決心,周旋問:“過陣子就不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