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也是默許。說到底,這是男人的問題。
綠燈亮了,寧夷然遲遲沒動作,直到後方車輛鳴笛提醒才回過神。
話說到這份上,口頭承諾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寧夷然喉結滾了滾,終究沒說什麼。
從城東到城西,不遠不近一條路,周旋閉眼假寐,寧夷然如坐針氈,車廂成了逼仄的水籠,一呼一吸承載了煎熬。
到了寧夷然的住處,周旋原打算自己去,寧夷然順道給爸媽拿瓶酒,一同上樓了。
十分鐘後,原路回到地庫。
周旋拖著行李箱往車尾走,被寧夷然及時截過:“我來吧,你先上車。”
周旋鬆了手。
公寓離寧夷然爸媽家不遠,開車沒一會就到了。
寧夷然把車停在大門口,問她:“寧院長和陳教授都在家,進去坐坐麼?看見你來了,他們肯定高興。”
周旋說:“改日再到訪吧,今天大家都不在狀態。”
寧夷然手指無意識敲了下方向盤,沒勉強:“那我陪你一會兒,等老白出來,我再進去。”
眼前兩棟並排的獨立老洋房,坐北朝南,三四層高。陳教授本身是詩情畫意的人,把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另一邊的院子裡搭了個棚簷,底下放書架和坐椅,靠柵欄那側種一棵白楊樹,獨樹一幟,沒什麼煙火氣。
兩家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沒等太久,白行樾從裡面出來,面色寡淡,看上去比平時陰沉。
周旋拉開車門,換坐到另一輛車的副駕。
寧夷然跟白行樾打了聲招呼,對周旋說:“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到了記得跟我說聲。”
周旋淺淡地點點頭。
看著他們走遠,寧夷然收回目光,反手掀開車後備箱,看到擱在角落的紙袋,拿酒的動作一頓。
袋子裡那件襯衫皺成一團,衣領沾了口紅,混著酒氣和白茶香水味。
昨晚白行樾走後沒多久,局就散了。
寧夷然無處可去,翻遍通訊錄和微信群,想找朋友出來繼續喝酒。梁杉的訊息恰巧跳出,沒附帶額外的文字,簡短一個定位,在附近的日料店。
畢竟認識多年,梁杉太清楚他此時迫切需要什麼。
邊喝邊聊到早上,等時間差不多了,寧夷然正準備走。梁杉挪到他面前,昂著下巴,眼裡水波蕩漾,踮腳抱住了他。
徹夜未眠,寧夷然腦子一片混亂,趁理智尚存,推開了她。
從回憶中抽離,寧夷然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將袋子拽出來,一股腦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想到周旋,他掏出手機,拉黑了梁杉的全部聯系方式。
不知從哪得知白行樾在北京,天還沒亮,白敏一通電話打過來,一半商量一半勒令,叫他回來看看。
滿打滿算睡了不到兩小時,白行樾心情極差,但還是耐著性子答應了。
從酒店出來,和急匆匆趕來的寧夷然撞個正著。看他心不在焉,白行樾心裡大概有數,明知故問:“去哪兒了?”
寧夷然答得滴水不漏:“喝多了,吐了一身,出去買件衣服。”
和寧夷然分開,白行樾回了趟家。
客廳偌大空曠,白敏坐在主位上邊看報紙邊吃早餐,頭發梳成一個發髻,衣服剪裁合體,沒有一絲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