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蓓蓓低頭一看,像是人的骨頭,忍不住尖叫出聲,牙齒直打顫:“屍……屍體!我是不是踩到了!”
丁斯奇忙上前檢視,虛驚一場,安慰說:“沒事,一個碎石子而已。”
沈蓓蓓撫著胸口,嬌滴滴地說:“還好還好,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後面的林立靜實在受不了她這副樣子,低聲說:“大驚小怪。”
沈蓓蓓回頭看:“你說什麼?”
林立靜懶得再掩飾,稍微拔高了音量:“我說你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還有,不知道進了墓室要謹小慎微嗎?你一個不小心,把殉人的頭骨踩爛了,過後是要花時間花精力修複的。”
沈蓓蓓漲紅一張臉:“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麼還上綱上線——”
“好了,都他媽給我閉嘴!”沈蓓蓓話沒說完,被王玄打斷,“再嘰歪一句全給我滾到上面去。這是在工作,不是過家家,都給我注意點腳下。”
沈蓓蓓適時噤聲,偷偷瞪了林立靜一眼。
林立靜毫不示弱,挑釁地回了個得逞的笑。
周旋轉頭看林立靜,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和她拌什麼嘴。”
林立靜其實有點後悔,強撐著說:“一時沒忍住……算了,管她有沒有後臺呢,等實習結束誰還認識誰。”
耳室裡有一組完整的陶器,破爛不堪,沾滿了泥土和汙垢,是時隔千年留下的痕跡。
周旋給陶器做了簡單清理,小心放進提前備好的箱套裡,等同組的人把東西搬運上去。
白行樾在一旁旁觀,偶爾出手幫個忙。
知道他有潔癖,周旋原本沒想勞煩他,偏周圍人都在忙,人手有些不夠。
白行樾接過她遞來的細刷,一點點剔除瓷器表面的土層。
周旋看著他行雲流水的一套操作。他手指修長靈活,完全沒蹭到土,手背上的青筋和骨骼若隱若現。
白行樾抽空看她,問:“想什麼?”
周旋實話實說:“感覺你比我還專業,不像是隔行如隔山。”
白行樾勾勾嘴角:“寧夷然不是說過,我算你半個直系師兄。”
聽他提起寧夷然,周旋垂了垂眼。
白行樾說:“吵架了?”
周旋蒼白地說:“很明顯?”
“你狀態不怎麼好。”
“有嗎?”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好,起碼身邊人基本瞧不出來。
過了幾秒,周旋補充一句:“我覺得自己狀態還可以。”
白行樾沒接這話,平聲說:“幫個忙。”
“嗯?”
“幫我挽下袖子。”
他手裡拿著刷子和刮板,不方便。周旋頓了一下,摘掉手上的白手套,朝他傾身過去,手碰到他的風衣袖口,光滑質地摩挲著指肚,觸感冰涼。
她幫他解開袖釦,往上捲了兩層,露出一小截腕骨,淨白嶙峋。
“好了。”周旋退回自己的位置。
過了半個多小時,眼前的活告一段落,周旋把工具裝箱,等其他人忙完一起出去。
忙了一下午,這會才覺得餓,胃裡空得難受。
一塊黑巧恰巧出現在眼前。
白行樾投給她,餵貓一樣,緩緩道:“剛剛的謝禮。不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