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的宿舍都是臨時搭建的樣板房,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訊號經常只有一個格,上網太麻煩。
做完手頭的事,林立靜抬頭看向周旋。
周旋在護膚和穿搭方面從不含糊,一直捨得把錢花在刀刃上,知道該怎麼放大自身優點。
除了去見男友,她最近沒精心打扮過,素面朝天一張臉,面板白得晃眼。
林立靜說:“對了,你和你男朋友怎麼樣了?這兩天怎麼沒見你們影片啊?”
周旋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隨便扯個藉口:“天氣越來越冷了,出來不太方便。”
寧夷然一般只有深夜才得空,那時林立靜已經睡了,外加宿舍網絡卡,每次影片她都去水房。
從前甘之如飴,這兩天突然沒什麼動力,連微信也回得半推半就。
寧夷然大抵感知到了她的異樣,隔一道冷冰冰的手機螢幕,關心顯得更加大同小異。
他跟她打保票,說等忙完這陣子,一定飛過去好好陪你。
無論這話他說過多少次,周旋始終都說好。
洗完漱,周旋靠坐在床頭塗護手霜,聽見手機響了兩聲。
是寧夷然發來的訊息,問她今天都做了些什麼,工作順不順利。
很快又發來一條語音,嗓音微啞,明顯一副喝過酒的醉態:“想你了,想看看你。”
周旋承認,自己一下就心軟了。
比起那些鄭重其事的、走過場一樣的關心,無意識表現出需要和依賴才最容易讓人動容。
周旋三兩下抹勻手背上的乳霜,指尖敲擊螢幕,回複:等我幾分鐘,我先穿件衣服。
出門前,周旋關掉主燈,跟林立靜道聲晚安,披著外套來到隔壁水房。
周遭無人,棚頂聲控燈不大靈敏,黑影投在水泥地面,陰氣沉沉。
她只看了一眼便轉過身去,給寧夷然撥去影片。
待接鈴聲響到最後,被“叮”的一聲提示音打斷。
周旋接連撥了兩次,寧夷然一直沒回應,對話方塊像被凍住,遲遲沒能解封。
五分鐘後,她面無表情鎖屏,回房間睡覺。
整整一晚,周旋睡得不太踏實,時斷時續做夢,分不清幻境和現實。
寧夷然全然不在她的夢裡。
第二天清早,天氣轉晴,周旋比鬧鐘先醒,頭痛欲裂。
和林立靜剛到工地,寧夷然打來一通電話,滿帶歉意:“旋旋,對不起,昨晚喝多了,連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他那邊有面板摩挲被子的聲音,嗓子比昨天還要啞,像是剛醒。
周旋避開刺眼的陽光,尋處陰涼地方站著,很輕地問:“喝了多少?”
“記不清了。”寧夷然無奈笑笑,“老陳那人,一做出點成績就喜歡開慶功宴,跟個酒蒙子似的。”老陳是他合夥人兼大學同學。
“床頭櫃裡有解酒藥,我上次買了放那的,頭疼的話吃一顆。”
寧夷然應了聲,忍不住試探:“旋旋,你是不是生氣了?”
周旋盯著地面,反問:“你說呢?”
寧夷然默了兩秒。她語氣太平靜,他幾乎聽不出。
周旋如實說:“多少有點,任誰被放鴿子好像都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