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天認真思量一陣,問道:“赫連太后那邊怎麼說?”
“她說現在她身邊都是元胤的人,要您幫忙將人換掉,並派給她人手,聯絡元氏宗親。元胤大權獨攬,軍權牢牢掌握在他手中,赫連太后還想向皇上借兵。”大巫師說。不管赫連太后說的是真是假,對楚國來說都是擊垮元胤的好機會。
天上圓月高懸,照亮附近的雲朵,向大地投下朦朧的光芒,他的目的是做天下之主。莫擎天下定決心,對大巫師說:“大規模調兵不是易事,這件事必須好生安排。”元胤是他的心腹大患,此次務必一擊即中。
赫連夜留在雒陽辦婚禮,元胤已提了副都統暫管遼疆之事。有霍夫人坐鎮,赫連夜的婚禮準備得熱熱鬧鬧的,三月三便是婚期,日子越近越熱鬧。二月之後,顧清涵便召康平縣主進宮,請宮嬤嬤教她一些事,霍夫人有空也會指點一番。
元胤說了,到時康平縣主以郡主之禮從皇宮出嫁,並准許她待半副公主儀仗。元胤越是客氣,康平縣主心中越不安寧,不知是婚前的焦慮,還是女性的直覺,她總覺得婚禮那日會出大事,無論心中如何祈福,仍謝了恩。
虞燕來到靈山寺祈福上香,路過赫連府門前,看到的是刺目的紅和忙進忙出的人,心中莫名的失落。當年那個芝蘭玉樹一般的人,也曾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人是霍夫人選的,他會心甘情願的娶康平縣主嗎?
赫連誠牽著一匹白色駿馬出來,赫連夜在對他說了幾句話後翻上馬揹走了,直覺背後有人看他,回頭時正好看到馬車內的虞燕來。虞燕來垂眸嫣然一笑,放下了窗簾,讓侍從駕車離開。
赫連夜收回目光,既然決定和康平縣主做夫妻,便決定不再想其他人,以後也不會再想了,虞燕來只是他命裡的一個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
靈山寺香火鼎盛,往來的香客絡繹不絕,虔誠的善男信女在寶相莊嚴的佛像前跪拜許願。今日正好是觀音誕辰,拜觀音的人尤其多。顧清惠施捨了不菲的香油錢,手持三支點好的香,跪在蒲團上對觀音塑像的拜了三拜,一求婚姻美滿,二求事事順心,三求富貴永久。
紅錦扶虞燕來下了馬車,邁步走上百級臺階。顧清惠拜完菩薩,聽丫鬟說端王妃到了,起身到寺門口接虞燕來。她小跑著走到虞燕來身邊,從紅錦手裡接過虞燕來的手,言語歡快,說:“王妃表姐終於來了。”
虞燕來看著春風滿面的顧清惠,臉上浮現冷泠泠的笑容,說:“表妹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些日子不見,你的變化很大呀!”
顧清惠知道虞燕來約她出來的原因,她正好趁機攤牌,說:“人都是會變的,這不王妃表姐也變了不少。看這肚子,該不會懷的雙胞胎吧?我記得五月就生了,依小女之見,王妃姐姐待在王府裡養胎比較好,萬一有個磕磕碰碰的如何是好?”
虞燕來現在是孕婦,本就敏感,聽了顧清惠的話,氣的肝疼。甩開她的手,不悅道:“不用你費心!”
顧清惠臉上笑容不變,好心勸道:“王妃表姐別生氣,妹妹只是好心勸您而已。今天是二月十九,人可多了,您千萬要小心,我們快些進去吧。”
不想顧清惠這麼厲害,是她小看她了,這會兒再氣也只得忍,由顧清惠扶著進了廟。虞燕來是一品王妃,廟內主持早得了信,派人控制了人流,讓她先拜。等她拜完菩薩,才讓小沙彌領著去廂房歇息。端上茶水和素點心,小沙彌退下後關上了門,紅錦紅葉幾個婢女守在門外,屋內只剩虞燕來和顧清惠。
顧清惠搶先一步開口,說:“我知道王妃表姐叫我出來的原因。我改變主意了,不進宮了,嫁進榮寧伯府做續絃也挺不錯,以我的身份還高攀了。”
虞燕來不屑的冷笑一聲,說:“表妹這點時間都等不得?榮寧伯府有什麼好,嫁過去給三個孩子當後孃?和一幫妾室妯娌鬥?你進了宮就是皇妃,生下皇子說不定有更大的造化,表妹難道願意放棄宮裡的榮華富貴?”
顧清惠聽過元胤的事,對虞婷舒的打算略有耳聞,說:“我現在沒那個雄心壯志,皇上身邊既然有一個長得像宴長寧的人了,我還去湊什麼熱鬧?皇上現在寵皇后,眼裡哪看得見別人?大造化每個人都想,不過也得看有沒有那個命。”
她語笑嫣然,端起白瓷茶杯喝了口茶,又打量虞燕來一陣,慵懶地道:“我聽聞虞家曾想送表姐進宮,京城甚至還有表姐是天生鳳命的傳言,皇上不都沒理睬麼?表姐這般天仙一樣的人都入不了皇上的眼,我這等俗人更別想了。”
一個舞女生的卑賤庶女竟敢嘲笑她!虞燕來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摔了案桌上的茶杯,指著她的鼻子威脅道:“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讓你這門婚事黃了,讓你在雒陽永遠抬不起頭!”不聽她的話,顧清惠太嫩了些。
哪知顧清惠並不害怕,反而笑著掰開她的手,說:“哎呀,王妃姐姐做了端王繼妃之後好大的架勢,妹妹我好怕。妹妹手裡也有一樣好東西,等必要的時候給姐姐看看,哦不,給端王看看。妹妹記得裡面寫著什麼來著?皇上是個幌子,意在端王。還有怎麼在京城中造勢,如何詆譭皇后,姐姐果然是奇女子,做得天·衣無縫,妹妹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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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虞燕來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一瞬間焉了氣。
“姐姐一定好奇我怎麼會有那封信,只怪姐姐大意,那次沒有將信燒了,而是撕碎了扔出窗外,妹妹恰好經過,將碎片撿了回去黏好,原以為是什麼不要緊的東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呀!想不到姐姐這麼厲害,妹妹好生驚訝。不過以後呢還請姐姐高抬貴手,您好,我也好,大家相安無事好好過日子。”顧清惠笑容滿面,誠摯的談判說。又送上剛倒的茶,“姐姐?”
虞燕來被顧清惠背後擺了一道,現在無話可說,她們現在算相互為對方養了一隻毒蠱,一方受傷,另一方也受其害。原以為尋了一顆棋子,卻不想反受其害。只得喝了茶,負氣先離開。
顧清惠揚起得意的笑容,躬身行福禮,說:“王妃姐姐慢走。”饒是如此,她還不能掉以輕心,虞燕來的心計手段遠勝於她,現在手裡有權,她必須找一個盟友。
宮裡太液池邊垂柳抽芽,水中的睡蓮荷葉也露出尖尖的角,顧清涵走在岸堤邊,坐在石凳上發呆,往池中扔石頭,無心欣賞大好春景。日子太平靜,突然覺得怪沒意思的,每天除了必做的那些事,都快閒出花兒來了。還有幾天就兩年了,她這裡還沒任何訊息,真是愁人。
今春封山,秋獵還得等大半年。顧清涵望著一池清水發呆,宮嬤嬤請道:“娘娘,該回去了。”
顧清涵拍淨手上和衣裙上的灰塵和葉子,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