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琉璃扣門說:“夫人,該喝藥了。”
她的聲音打破屋內的沉默,元胤才將目光從宴長寧身上移開,說:“進來。”
宴長寧趁機跑開,理了理髮髻和衣襟,琉璃進來後她一把端過藥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權當壓驚。琉璃端著空碗,行了一禮後退了下去。
元胤跪坐在葦蓆上,說:“下盤棋如何?”
宴長寧擺手:“我才學,下得不好。”
“難道長公主只教你舞刀弄槍,就沒教你別的?”元胤說,“不過也好,我教你。”
“我……”
“我們可以一邊下棋,一邊說外面的事,你不想聽?”元胤引誘著她說,宴長寧聽了才勉強答應。不過他教下棋的多,說時局的少,還不忘貶損她笨。一連幾盤下來,宴長寧輸得一塌糊塗,仍只弄懂了皮毛。
宴長寧懊惱,趕人說:“你不回去批摺子?”
元胤見她不耐煩,才說道:“最近你幾位皇兄內鬥得厲害,尤其是樊皇后的二皇子宴煒業,已經密謀開始搶衛振廷的軍功了。不出意外的話,衛振廷會成為宴令儀的新駙馬。”
九龍城那邊還有上一世的軌跡,她已把所有的事告訴了衛振廷,衛振廷會有準備。無論如何,她不會讓害死她母親的人和她的子女繼續囂張,鄴國未來的皇帝只能是衛振廷。“他們什麼時候沒鬥過?皇位誰不想要?就算宴澤業現在是太子,塵埃落定之前,誰輸誰贏還不一定,樊家枝繁葉茂實力雄厚,哪能甘心太子之位旁落?”就算鄴國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也沒停過。皇室之中,但凡有野心之人總會爭一爭,試問誰不想站在高處受萬人朝拜。
“你一點兒也不驚訝。”元胤見她面色無波,好似早就知道一般。
宴長寧隨口答道:“預料之中而已,誰都能猜到。當年宴煒業為了壯大自己的勢力,用聯姻拉攏衛風,可惜衛風英年早逝。現在盯上前途大好的衛振廷,一點也不奇怪。”
宴長寧說起衛風語氣無波,元胤不由問道:“當年不是說衛風娶了宴令儀之後,你殉情了嗎?今年殺孟玄和南宮羽,不就是為他報仇?”
“他決定娶宴令儀的時候,我就放手了。殉情這麼傻的事,我才不會做。殺孟玄和南宮羽,可不是為了他。”宴長寧說著,胡亂在棋盤上擺了一顆棋子。得知衛風答應娶宴令儀之後,她那會兒還自作多情的跑去問他什為麼,被羞辱之後才認清形勢,她不過是衛風仕途上的一塊墊腳石而已。至於南宮羽和孟玄二人,他們做的惡她永生都不會忘。
“所以你又看上衛振廷了?”元胤問道。前夜分別,和生離死別差不多。
宴長寧淡然說道:“我當他是手足兄弟,不想他出事,赴衛風的後塵。”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衛振廷只是她哥哥,兄妹之情,無關風月,這一世她要衛振廷好好活著。
磨到日落西山,瑤光閣內擺了飯,元胤陪宴長寧用了晚膳,之後帶她出瑤光閣到府中的花園遛彎。八月的天氣依舊炎熱,花園中流水環繞綠樹成蔭,是避暑消閒的好出去。往日花園中滿是丫鬟婆子和避暑的老少主人,今天卻空無一人。
“你還真是霸道。”
“在你眼中我不一直如此?”他的確讓人清了場,現在外面的流言蜚語多,聽了容易傷神。莫擎天也在施壓,讓他交出兇手。
宴長寧不願被熟人瞧見,現在元胤不限制她自由,她也沒心思在赫連府閒逛。今晚難得有閒心,在花園多逛了一陣。
翌日清晨,宴長寧早早的起了身,她不指望元胤放她走,只希望衛振廷能平安出府。
“這是我開的條件,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衛振廷詢問道。
元胤手中的摺扇敲打著桌面,不滿道:“衛將軍用十萬兩銀子和這些戰俘,就想贖回貴國公主?這個價會不會太低了。”
“皇帝陛下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衛振廷問道。
“本來不知道的,但前夜衛將軍來了之後就猜到了。”元胤說。
衛振廷沉著應道:“皇上要怎樣才肯鬆手?”
“男人有兩樣東西千金不換,其一就是女人。她腹中有我未出世的孩子,衛將軍以為呢?”元胤將問題拋給衛振廷。
衛振廷怒目瞋視,拍案而起。元胤眼疾手快,迅速閃到一旁。
“元胤,你這個畜生!”衛振廷大喝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朝元胤劈頭砍下去。
高見若無其事的推門進來,稟告說:“皇上,夫人過來了,說要見您。”
“請她到花廳等著,我和衛將軍有事相商。”元胤吩咐高見說。
衛振廷氣急:“我和你沒什麼好商量!”他失去理智,現在只想劈了元胤。
見到衛振廷這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樣,元胤更淡然冷靜:“的確是我強迫她。”
他說了這話之後,衛振廷更氣,他原先只道元胤冷血嗜殺,殘酷無情,好歹是一國之君,不會做出強迫女子的齷蹉之事,想不到他竟然……簡直禽獸不如!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我會負責。”元胤的扇子擋住衛振廷的劍,慢條斯理的說,“或許我們可以坐下好好談一談,如何處理眼下的事。聽說莫擎天要御駕親征了。”
“貴國的計劃中,不是與楚國結盟滅掉鄴國嗎?”衛振廷恨聲問道。
“我改變主意了。”元胤說得雲淡風輕,一切大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