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後,李漏了嘴。
祝及月輕咬唇角,試探道,“是李先生嗎?”
李樂迎不語。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實話實說。
一陣沉默,祝及月心也跟著提起。
良久,就在祝及月問出,“什麼病?嚴重嗎?”後,李樂迎才回答。
她扶住額頭,遮住自己眼底的擔心,勾唇笑道,“阿月你在想什麼?我哥怎麼可能生病?”
“不是李先生嗎?”祝及月領悟錯意思,尷尬的笑了笑,卻也暗自鬆了口氣。
在她心中,李言詔的形象依舊是高大,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這樣的人,不要說是生病,就連一絲脆弱都不會輕易顯露,她信了李樂迎的話,便以為她們口中生病的人真不是李言詔。
三人隔著電子産品聊了許久,直到蔣皎不勝酒力昏昏欲睡,才結束這通越洋電話。
掛了電話,李樂迎臉上的笑容再沒那樣開心,逐漸凝固。
李言詔生病的事,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的心上,叫她時時鬱悶,卻又只能憋在心頭,這事太過重要,不能對他人言說,更是讓她喘不過氣。
每隔幾天,她都會去找負責李言詔治療的醫生詢問他的病況如何,醫生很有素養,加上李言詔囑咐過,對她的回答便十分官方,每回都笑著應一句,“李先生的情況在逐漸改善。”
事實上如何,究竟是在變好還是在惡化,除了醫生和李言詔本人,誰也無從得知。
李樂迎知道這不是實話,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把這話當真話聽,這樣她便能寬心幾分,但也更加擔心起李言詔。
以至於後來和阿月打電話,好幾次看著影片裡的祝及月,她一度想開口告訴祝及月這個關於李言詔的訊息。
可她也只是想了想,話到嘴邊數次,也沒能對祝及月說出這件事。
阿月如今有了新的生活,她不該再提起這些,那些過往困住她哥一個人就夠了,所以剛才祝及月主動詢問起,她也沒透露出關於她哥的訊息。
和李樂迎的上心不同,李言詔這個病人對自己的病情反倒不甚在意,配合醫生治療,但也不算積極,唯一好轉的體現就是,他能聽進醫生的話,枯燥反複的生活多了些私人的娛樂活動,偶爾會赴好友的約,不再只是一味的工作。
京華今日天氣極佳,賀仲聿等一行好友臨時叫上李言詔出門垂釣。
天氣雖好,但也沒能感染李言詔心情半分,他興致缺缺,但也沒拒絕,反而應下邀約。
他們幾兄弟,沒人喜歡垂釣,都只是偶爾興致上來了,才來玩一玩,今日來垂釣也不過是藉著天氣好的由頭來這靜謐的垂釣園靜一靜心。
幾人中往往最是沉不下心的蘭誠亦,這次是幾人中垂釣得最沉浸的。
李言詔對垂釣並不感興趣,到了地方也沒把心思花在釣魚上,戴著墨鏡和遮陽帽,將魚竿架在一旁,坐在休閑椅上懶懶的看起手機。
以前李言詔鮮少會瀏覽朋友圈,他對別人的生活並不關心在意,只是祝及月出國後,他能瞭解到她生活日常的方式越來越少,除了李樂迎會提起關於她的訊息外,便只能透過社交網站上的一些訊息去了解她,久而久之,李言詔便有了常看朋友圈的習慣。
不為別的,只想著能從這些與她相關的人的生活裡發現她的一絲痕跡。
在李言詔耐心告罄,打算退出收起手機時,瞥見了蔣皎在波爾多時間淩晨時發的那條朋友圈。
許久未見的一張臉越入手機螢幕,他怔然片刻,第一反應是她變瘦了。
她原本就瘦。李言詔暗想,只是,她以往臉頰上還有些許肉,是圓潤但又不寬闊的鵝蛋臉,如今在照片裡,一張小臉快要變成瓜子臉,清瘦得變了模樣。
好在那雙眼睛比以往要亮得多,這才不枉她這一程奔波。
苦澀和心疼蔓延在胸腔肺腑,還有一絲放心,李言詔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也未曾有其他動作。
蔣昱文坐在李言詔身側,轉頭側目時無意間瞥見了李言詔手機螢幕的內容。
李言詔同祝及月在一起得突然,分手更是,情人分分合合實屬正常,像李言詔和祝及月這樣在一起時極其恩愛,分開後兩方各自銷聲匿跡的情況,他們這幾個做朋友的也難免疑惑這兩位當事人的想法究竟如何。
蔣昱文知道自己的妹妹去波爾多找祝及月這事,本來沒放在心上,但瞧見李言詔這副模樣後心思一轉,抬手提了提魚竿,“嘖”了一聲後,偏頭看著李言詔,好奇問道,“這麼多年,你到底喜沒喜歡過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