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李言詔，而不是李先生，她想，得說名字，佛祖才能保佑對人。
祝及月許完願，又磕了三個頭，在一旁取了三炷香奉上後才起身。
李言詔走過去伸手將她扶起，他之前便看見了祝及月的第三個願望，所以聽她說出來也並不驚訝。
小姑娘心思簡單，許願的順序就是她心中重要之人的排序。
在她心裡，生養她的爺爺奶奶與父母始終都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她自己。
李言詔很高興，小姑娘把自己看得很重要，有自我的人才能活得不糊塗。
第三個願望是關於他的，這一點李言詔在沒看見祈願帶之前確實沒想到。
幾個頂好的詞，全讓他給佔了，生怕他有一點不順。
這願望，太重，太滿，竟叫他生出一絲惶恐。
他從小便聽慣了奉承話，誰見到他不是好話說盡？可他沒覺得自己真就好到能佔滿這幾個詞，他不是一個太過自滿的人，雖知道祝及月喜歡他，但也沒自信到篤定自己在她心中佔據很重要的位置。
愛情這種情感，太過捉摸不透，和家人與前途利益比起來簡直太輕了。
祝及月將他看得太重，僅次於家人和她自己。這比他以為的要重要得多，李言詔忽然就意識到這一事實。
十八九歲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定性不足，他以為小姑娘的喜歡是熱烈但短暫的，可他忽略了祝及月的長情與專一。
“我說的吧，這願望，只有靠佛祖保佑。”祝及月起身便湊到李言詔面前開口。
李言詔止住思緒，答應了一聲，彎腰替祝及月拍去膝蓋上沾到的灰塵。
祝及月懷疑是自己太過敏感，她發現李先生看她的視線比以往似乎要複雜一些。
他的瞳孔還是那樣漆黑深邃，與以往別無二致，只是眸中的神情要比以往難懂得多。
從立崖寺下去，祝及月作為東道主，提出要請李言詔吃飯。
李言詔樂意之至，願意奉陪。
“我帶你去的店可沒有你帶我去的那些店那樣高階，你可不要嫌棄。”祝及月擔心李言詔不習慣小飯館，特意提前說明。
“不會。”李言詔開口道，“你請客，我沒有嫌棄的理由。”
祝及月一聽，偏過頭躲著李言詔的視線勾唇一笑。
祝及月帶李言詔去的地方，是她高中學校門口的一家飯店，看起來和那條街其他店一樣平平無奇，只是門口的紅色招牌立著，比較顯眼。
正逢寒假，這一條街的飯店生意都比較蕭條，有好幾家店都關門回家過新年了，好在祝及月想來的這家店還開著門，沒讓他們白跑一趟。
“這家店的藥膳豬肚可好吃了，我以前每週天來學校的時候都會吃一次。”祝及月都不要選單，便向李言詔開口推薦，又轉頭指了指馬路對面，“那裡就是我高中母校。”
高中時候生活費不多，藥膳豬肚二十多塊錢一份，算是比較貴了，她一週只能奢侈一次。
李言詔不吃辣，可清山人無辣不歡，剛好這家店的藥膳豬肚不辣，又有營養，祝及月這才決定帶李先生來這一家店。
店家對祝及月還有印象，她長得好看，又嘴甜，高中時每週都來店裡吃，老闆對她有印象再正常不過。
把兩碗藥膳豬肚端上來後，老闆卻並未離開，手揣在圍裙裡，一臉好奇，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
最後笑眯眯問祝及月，“小妹兒，這是你物件？”
祝及月握著湯匙的手一頓，看了李言詔一眼，正打算回答，李言詔卻搶先在她面前回答了對方。
“嗯，我是她男朋友。”
“都長得好看，挺配的。”老闆丟下一句評價後，揣著手回到吧臺沒再說話。
因為從小的習慣，李言詔向來不愛邊吃飯邊聊天，但他眼神掠過對面的高中校園，腦海裡莫名劃過面前的小姑娘以前高中時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