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將裙擺提至沒有雨水的地方邊開口。
“嗯?”祝及月還沒反應過來李先生的舉動,便聽見他說話,沒太懂這一句話的意思。是在責怪她沒好好對待這條昂貴的禮服,還是在感嘆其他?
祝及月粉唇緊閉,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悶。
確實,她沒有經歷過名利場的繁華,這樣華貴的禮服穿在她身上也沒有太大的感受,與平常衣服無異,說難聽一點就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即便不知道這件禮服真實價格,祝及月也能猜出這條精美的禮服並不是她所能買到的,更何況,今天問葉茗時對方那副模樣,想必這衣服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貴。現在弄成這樣,既給李先生添了麻煩,她又要賠很多很多錢。
理清後,祝及月莫名緊張起來。
“打濕了你穿著又容易著涼。”李言詔不知道面前女生此時複雜的心理活動,好心提醒。
祝及月的身體在他印象中是不太好的,因為上一次她半夜發燒的事情,在他記憶之中尤為清晰。
“其實還好……”祝及月垂眸,看見男人的頭頂,從緊張的情緒中抽離,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蔓延至全身的酥麻。
這樣的舉動其實很正常,只不過是看見她的裙子落在積水裡,替她提起裙擺而已,但這樣的動作,由李先生做出,便讓人覺得稀奇。
她到底是年輕,從未想過李先生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會為了她俯首,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呼吸都放輕,說話也支支吾吾的。
話音剛落,祝及月鼻腔傳來一陣癢意,抬手捂住嘴偏頭打出噴嚏。
李言詔眉心微不可察的蹙起,替祝及月整理好裙擺後起身,看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揶揄,“撒謊。”
祝及月回頭,聽到李言詔這句低聲的調侃,尷尬的把臉頰的劉海撩至耳後,抿唇一笑。
李言詔看著祝及月臉上的笑,思緒延展開。
他很少會後悔自己的決定,但今天短短一天,他已經後悔兩次了。
第一次,在得知小姑娘受欺負後,後悔自己將祝及月獨自留在一樓,他以為袁譯能將她照顧好,卻還是算漏了。這事怪不了其他,只能怪他自己不夠周全。
第二次,便是現在。他開始後悔自己帶小姑娘參加這場宴會的決定,不為別的,小姑娘這樣一個單純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太過複雜的環境,惹她不開心外,又叫她受涼。
簡直是得不償失。
價格昂貴的禮服,千金難買的珠寶,這些東西和她很相配,她明豔大方的長相,天生就受得住這些,這是李言詔見到她穿禮服後有的實感,但他差點忘了,這些東西與衛衣白鞋相比,祝及月可能更喜歡後者。
當初決定帶她參加晚會的原因,他仔細想來也是令人發笑。
不過是某一日祝及月和李樂迎兩個小姑娘在一邊閑聊,他剛好在家。
李樂迎問祝及月為什麼想學這個專業。
他當時無事可做,隨手翻開一本今日送來的金融雜志,百無聊賴的看起來,女孩回答的話語自然就落到坐在沙發另一端的他耳中。
“我初中的時候去找我同學玩,跟她的姐姐一起看過一部電影,叫《雲中漫步》。看的時候我就覺得釀酒是一件很美好和幸福的事情。”
祝及月真的很喜歡這部電影,以至於至今偶爾還會再看。
李樂迎:“原來是這樣。”
祝及月又笑,還有些不好意思,“每次看到女主穿著很漂亮的禮服參加酒會,手裡端著自己釀造的酒的場景,我都會覺得有些羨慕。”
電影裡,女主的裙子太精美,讓小時候的她對未來都有了憧憬。
她是一個普通的女生,看到這些情節時也會暢想,期望自己以後也能有這樣的生活。
羨慕。
李言詔捕捉到女孩話裡的期待,他以為這話自己聽過就會忘記,卻在隔天收到晚會請柬時不由的想起女孩的聲音。
他出席晚會極少會帶女伴,但這一次,他有了自己想要邀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