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樹蕙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書，她雖然被蘭畹教導過，也得到允許到學習他從宗門藏書閣裡借來的書，但是她從來沒有親自到藏書閣去過。
這樣將書籍排列成行、整齊交錯的樣子，讓她覺得非常震撼。
智慧便是這樣記載留存、待價而沽的。
這一瞬間，凌樹蕙覺得自己心中湧起了無限的貪婪感。
她想要把它們都收入囊中，把它們都帶走，將其中的內容徹徹底底榨取到自己腦海之中，成為她自己的東西。
就在這一刻，她對於知識的貪婪覺醒了。
從此之後，她便時時刻刻泡在這裡，焚膏繼晷地看著。
看著看著，她就發現了些奇妙的事情。
蘭畹所寫下的這些東西和別人都不一樣，他所關注的是這個世界的運轉原理和法則，而這些法則至大至小，大到蒼穹日月，小到螻蟻塵埃，都會法則具象化的一部分。
蘭畹試圖透過觀察這些東西而總結出法則，並雄心勃勃地想要掌控它。
這在旁人眼裡，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所有修士的眼中，法則、原理都是“天道”的一部分，而所謂天道，就是至高無上、不可複製的。生而為人，成仙成聖便是最高的目標了，而天道，那是不該被掌控、也不能被掌控的。
以前不是沒有試圖這樣做的人，只不過他們大多都死的很慘。
一界法則，豈是那麼容易被人所掌控的呢？
大多數人都因為掌握不好突然爆發式增長的力量，才爆體而亡的。
當然也有少數成功的人，但是他們的成功並不會得到別人的贊同，只會招來無限的恐懼和厭憎。
大家都是天道統治下的人，憑什麼你就能得到這樣的特權，掌握住法則呢。
何況天道無情，故而至公。可人要是掌握了法則，那就難免因為種種私情而紊亂了本該有的正常發展。
所以當一個修士成功掌握法則後，所有人都會集合起來將他消滅。
這不是私仇，而是公怨。
誰也不能允許一個偏頗的執法者出現，何況這個執法者還能夠掌握一界人的命運。
凌樹蕙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她隱隱猜到了蘭畹想做什麼。
他是這樣心比天高的人，從來都沒有信服過什麼、想什麼東西低頭，哪怕是天道，他也敢去挑戰一回。
至於統治，他反而沒有興趣。
所以他就這樣偷偷地透過一條誰也沒有想過的路，曲折地向著最深奧的法則進發。宗門弟子都知道蘭畹有記錄一切的怪癖，但只有凌樹蕙知道，他不僅僅是在觀察和記錄，而是在透過每一個細微痕跡，窺探躲藏在其背後的天道法則。
她沒有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一是這世上除了蘭畹，其他人都不知道還有她的存在，她並沒有任何朋友，自然就沒有可以傾訴的人；二來……她心裡偷偷想著，這是她和蘭畹共有的秘密。
這世上只有她才知道蘭畹心中所想所思，這對她而言是一種小小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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