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裡的時光流淌得太快了，很快凌樹蕙就隨著兩人一同離開。
她說不好此時自己的視角，這有點像是撕裂成兩部分的感覺，一個她站在遠處觀望著這兩個孩子的動作，用平靜的局外人的視角望著他們，心裡也很是平靜。
但還有另一個她，漫漫時光之中那個弱小的、一無所知的、慢慢走向命定未來的她。
她不只是重新觀摩這段回憶，還切切實實地深潛其中，又重新回到了當年，重溫當年的心境，走了一遍當年的路。
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感受，她在回憶起這一切事情的同時，也感受到了自己當時的惴惴不安和惶恐。
那時候的她，不過一隻小小鬼魂，託了蘭畹的福，才稍稍開闊了些眼界，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些，心中才會自卑，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配不上蘭畹。
因為蘭畹身上的光芒，從來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收斂。
雖然她原本也算是出身於蘭家，那也只是生於庶支，和嫡支族長侄子、家族內首屈一指的天才相比，即便還活著，也終究低了好幾層。
何況她還攤上那樣一對父母，把自己搞成了這樣恐怖的陰魂。
所以這時的自己，是那麼自卑。
而蘭畹，他並不會在意身旁這隻小小陰魂的心事。
就像主人不會在意小貓小狗的心思一樣。
他這樣的人眼裡，只有比自己更強的人，或者和自己同一水平的人，比他更差的傢伙，他絕對不會有一丁點兒在意。
凌樹蕙無師自通地明白了這一點，所以當看到被虞山門弟子公推為年輕一代僅次於蘭畹的大師姐找卓如蘭來時，她胸中不僅有些許酸澀，還有一股熊熊燃燒的戰意。
“你把靈力改成走衝帶二脈，會不會太過冒險了些？”卓如蘭清冷的嗓音從遠處想起。
她不懂得衝帶二脈的意思，只能迷迷糊糊聽著兩人講。
“並不冒險，只要一水一火，剛柔並濟，一陰一陽互相調和，自然能夠抵消掉兩股靈氣所帶來的衝撞……”
凌樹蕙默默聽著這些話，如今她自然能夠毫不費力地聽懂這些，不過當時的她，的確是一頭霧水地守在一旁。
雖然除了蘭畹之外，沒有一個人能看到她，但這依舊讓她覺得無比尷尬。
但是尷尬之餘，凌樹蕙也的確燃起了洶湧的戰意。
她開始更加努力地學習，鑽研功法與經脈，甚至從前只是聽著蘭畹說話，而不敢自己開口講，現在也開始主動和他講話。
從前的仰慕變成了一種佔有慾，讓她不自覺就朝著蘭畹的高度奮起直追。
這種努力很快就有了效果，當蘭畹出門遊歷時，凌樹蕙有了第一次大顯身手的機會。
“我自己居然也有這麼像小白花的時候。”凌樹蕙微微一笑。
“你可不是小白花。”蘭畹鬆開手，望著她睜開的雙眸，“你不管做什麼，都會拿出拼命的架勢來，那種拼勁，在外人看來會非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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