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兒子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怎麼您今夜是這般態度?”
“你說什麼?”
殷野王將前頭的話一說開,就停不住了。他不滿道:“您早說過教中事務全由我處置,怎麼眼下卻聽不進我半分說辭?難道素素此番回來是有您授意?您這是要將我置於何處?”
“哥!你在胡說些什麼?!”殷素素見他口不擇言,趕緊一把扯住他衣袖,不許他再說。
她抬頭覷了一眼,見殷天正分明已經氣極,只好使勁將殷野王推出房外,趕他走。接著又踏進屋中,給她爹順氣。
“爹,哥哥定是今夜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我把他攆走了,您別理他。明日待他酒醒了您再罰他頂酒壇子。”
頂酒壇子是從前殷野王偷酒喝時被罰做的。如今提起,真是令人頓覺年月飛逝。
殷天正一下消了氣,伸手輕拍女兒手背,柔聲道:“你也回去睡吧。誰給你送的信,爹遲早會查出來的,別擔心。”
殷素素應了聲,又叮囑他莫要生氣,早些歇息,方才離去。
待她走遠了,殷天正再也堅持不住,一口氣卸下,渾身顫抖著冒汗。他艱難地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就這麼生生嚥下,藥效生發了才運氣修複內傷。
原來方才明教三旗突然闖入,雖然用火彈燒傷了何太沖,卻也令殷天正吃驚之下被何太沖亂掌打傷。他不知來者何意,一直強忍著,調息了一刻鐘才令內力平順,但傷勢還要再養幾日。
他抬起袖子抹去臉上汗水,喃喃道:“老了,真是老了。”
此時,趙敏尚在房中打坐。
她將裡側的窗開了一扇,還在窗邊點起白檀香。
院子裡巡邏的教眾輪換之時,她等的人才終於從窗戶翻了進來。
為了在夜裡不那麼顯眼,周芷若穿了件玄色外衫,襯得她愈加清麗動人。
趙敏不自覺笑道:“非要等到這時候才進來嗎?”
周芷若理著裙擺,淺笑道:“總歸是小心些好。”
接著她又道:“外面都已靜下,天鷹教應當損傷不大。”
趙敏道:“他們在山莊之中部署的教眾只有三成,全傷了也不打緊。只是我看殷天正似乎不大好。再與強敵交手,只怕就撐不了太久了。”
周芷若有些意外。她沉吟片刻才道:“或許天鷹教之亂就是因此而起。與陳友諒勾結的人正是殷天正的師弟,天市堂堂主李天垣。你到天鷹教之後,他曾傳書給陳友諒告知此事,被我截下了。”說完她就將截獲的紙條遞給趙敏。
趙敏展開一看,只見紙條上寫著“有客來訪,日後再敘”。
原來他們早已約好今夜來犯,是她撞了個正好。
趙敏將紙條送到燭火之上燒了個幹淨,打趣道:“勞煩周姊姊多日,敏敏當奉上厚禮才是。”
她推測王難姑不會隨陳友諒而來,因而派了安倫、馮琦與和折都帶領手下前去追尋她下落。若能將他們手中的毒經與醫書都拿到手,今後就不怕被毒害了。只是這麼一來,能前去刺探陳友諒一行行蹤的就只有周芷若。在永田她們就分頭行事了。
本來兩人說好了協作,不該有“勞煩”一說。只是趙敏話一說出口,心中確實生出想給周芷若送些什麼的沖動。
該送什麼呢?
趙敏仔細端詳眼前之人,看著她素淨的眉眼,在心中將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等俗物一一劃去。當瞥到她的佩劍時,才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