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棠一愣,換了個話題:“所以你是因為我又回來了?”
裴允樂眨著眼,濕漉漉的一雙眼裡透著疑惑。
陳青棠垂下眼,又是這樣,當初裴允樂是因為什麼下定決心分的手她不清楚,但是自己答應的原因卻是刻骨銘心,她不想讓裴允樂為自己再三妥協,被迫過上苦日子,只要裴允樂站在這兒,那兩段錄影就會一直在腦子裡迴圈播放。
她當時沒問過裴允樂分手的原因,是覺得沒必要,這段感情好聚好散已經是求之不得了。
甚至在聽到對方提出分別的時候,陳青棠還覺得很慶幸,連這種事情都這麼心有靈犀。
可是裴允樂又回來了,穿著白大褂抱著問卷,一切都揭示著她在這兒找了工作,可是沒有自己,裴允樂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平順一步。
一想到這兒,陳青棠就覺得難受,一呼一吸之間都是痛楚,她望著空中,試圖在分辨裡面是不是藏著尖刺的冰淩。
她突然彎下腰,生理性地想吐。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裴允樂措手不及,她扶著陳青棠的後背,“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陳青棠的脖頸處撐出青色脈絡,臉色爬上不自然的紅,然後拂掉裴允樂的手。
螢幕上的字像是在飄,陳青棠晃了晃頭,腰後還殘留著溫意,一點點滲進衣料裡觸碰到肌膚。
“我要回家吃飯了,你自便吧。”
裴允樂覺得自己被人拋棄了,只會站在原地等著主人回頭認領。
雖然落寞更多,但是能再次見到陳青棠,歡欣還是更多。
她抹了一把臉,把哭僵的臉給揉開,唇下的小洞已經癒合了,但還能看見一點痕跡。
裴允樂不知道自己怎麼敢的,冷靜的理智被發瘋的情感壓得死死的,她的腦子完全不轉了。
一隻手拉住陳青棠的手腕,那兒凸起的腕骨在掌心裡的存在感很強,裴允樂不敢揉也不敢摸。
“那我也跟你回家吃飯。”
陳青棠回頭,小臉上布滿著訝異。
裴允樂特意無視了她的表情,“你不是說讓我自便嗎,我就想去你家吃。”
那張肆意的臉湊得越來越近,陳青棠急忙撇過頭去。
裴允樂確實又“成長”了不少,比如此刻的厚臉皮,這心態無人能及。
她低頭看了一眼陳青棠手裡的排骨,“走嗎?”
陳青棠掙脫開裴允不有什麼用,腿長在別人身上,還能給人打折了不成。
再說,她也捨不得。
陳青棠覺得自己真是矛盾到極致,如果當初分手的時候像電視劇裡那樣,大吵大鬧說些傷人的話,那麼自己也不會憋得這麼難受。
她恨自己愛不起,又恨自己割捨不掉。
思緒佔了整個頭腦,為了徹底結束掉胡思亂想,她腳下開始有行動,一點點挪出這個小巷裡。
裴允樂跟在她身後,像是第一次來平順一樣,只是靜靜地跟著。
終於出了巷口,方才消耗的精力又多,陳青棠走得慢了一些,裴允樂腿長,自然而然比她快了半步。
陳青棠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看著裴允樂,不需要再用餘光去觀察她的變化。
粉色的頭發已經全數染回了黑色,上面也不會再別上五顏六色的小夾子,素淨白皙的臉也全然不見黑色灰色的妝容,衣服不再是奇異獨特,只是一件白到沒有第二種顏色的白大褂。
如外人看來,那個奇奇怪怪的裴允樂終於開了竅,然後花了一年的時間,艱難地變成了“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