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縱使能發聲,但是樊子雲還是下意識想打手語跟人交流,無奈身後的樊母眼尖,一聲呵斥:“說話用嘴巴說,不要用手說!你嘴巴長來當擺設的啊!”
話落,裴允樂看見她的眼皮垂了下去,似是要遮住一些落寞。
在和陳青棠相處的這些日子,裴允樂學了一些簡單的手語,比如你好、謝謝、對不起這類生活性常用的。
她回想了一下,很順利地比劃出一個“你好”的手勢,“沒事,那個蛋......餅,你要是覺得不好吃——”
裴允樂湊近樊子雲,站在她帶著助聽器的一邊,餘光偷瞥著旁邊聊得熱火朝天的倆人,她壓低聲音說道:“你就把蛋餅拿給那個胖阿姨。”
樊子雲不由得笑起來,清秀的樣子宛如是三月盛開的梨花。裴允樂拽著她的衣袖,腳尖往旁邊一轉,使兩人的位置徹底背對著樊母。
她眨眨眼,後知後覺裴允樂這麼做的用意,雙手忍不住比劃了一個“謝謝 。”
“其實,你做的應該不是蛋餅吧?”
裴允樂幹笑兩聲,也不知道是要承認還是否認。
“我猜,你是自己手打的蛋清,但是並沒有完全打發,或者是,沒有用z形手法翻轉蛋液混合 ,所以消泡了。”樊子雲說話有些艱難 ,總會停頓下來,還伴著各種面部小表情。
但裴允樂的注意力全一直在她快速的手勢上,雙手飛舞像是蝴蝶振翅,只可惜陳青棠從不向自己打手語 。
“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做的是蛋糕?”
“我想,沒有人往蛋餅裡放這麼多的糖。”
樊子雲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還在回味口腔裡殘留著過分的甜。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找我。”
裴允樂點點頭,雖然她八成不會這麼做,但還是硬著頭皮和樊子雲加了好友,對方的頭像是她的蛋糕店店面。
“對了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裴允樂立馬反應過來這個她指的是陳青棠 ,“噢,老闆和打工仔的關系。”
樊子雲對這個回答感到有些詫異,“啊?她那個小店居然還招人?我以為你是她的新朋友。”
“其實是我求她招我的,大概我老闆是個很心軟的人,至於朋友嘛,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
“因為不知道哪天我就回去了啊,維持友情很麻煩的,不像你跟她住這麼近,想她了就拎個蛋糕去串門。”
樊子雲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但眉頭卻是往下壓的,“好吧,但我覺得她心挺硬的,朋友也很少。”
朋友少這一點,裴允樂覺得還是挺對的,除了樊子雲以外,她還真沒見過陳青棠跟誰玩過。
“是因為不能說話嗎?”
“是也不是吧 ,她的性格很難說,我——我學得詞太少,語文也很差,實在形容不出來,你認識刺蝟嗎?”
裴允樂心想,她倒是認識刺蝟,但是刺蝟應該不認識她。
“刺蝟外面有刺,為了保護柔軟的肚皮。但是陳青棠完全相反,她的軟在外面,一旦多靠近一點,裡面卻是密密麻麻的尖刺。”
裴允樂總覺得這和她認知裡的人不太一樣 ,那人好像外面裡面都是軟的,又或許,她壓根就還沒碰到裡面。不過只要討得老闆歡心,碰到哪裡壓根不重要 ,不碰到底線就成了 。
“我們這算不算背後說壞話啊?”樊子雲突然回過神來 。
裴允樂覺得這話有些好笑,“你大概是沒聽到過真正的壞話是什麼樣的。”
“什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