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他眼裡，她一直是個很懂事，很聰明的女人。
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而如今她在他眼裡，她怕不是個傻子，就是個瘋子。
慕鈞霆的視線淡淡的掃過她纏著紗布的手，那纖細的手臂被白沙纏的密密麻麻，隱隱還透著些血跡。
“既然連死的勇氣都有，怎麼卻不敢面對幾句質疑？”
那沒有起伏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唐音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他的淡漠，比她往自己割刀子時，還要讓她覺得痛。
她勾了下唇角，不動聲色的開口：“或許面對那樣的質疑比死讓我更痛苦吧，這是兩回事。”
“哪兩回事？”他臉上終於能看到一絲絲的變化，那菲薄的唇，似笑非笑的勾著，像是帶著一層淺薄的嘲意。
“你是覺得渺渺冤枉了你，你委屈，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們，你是清白的？還是覺得用這樣的方式能讓質疑你的人覺得愧疚，再也不去追問那些本該查清楚的事？”
那樣的語氣讓唐音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個外人一樣。
他的冷漠，在她的意料之中卻又在多多少少出乎她的意料。
“唐音，你不該是這樣的。”
呵，不該是這樣？
“那你說說我該是哪樣呢？”她不偏不倚的對上他的視線，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就該溫順懂事，不管遇到什麼，都要以最落落大方的姿態去面對，像自虐自殘這種只有瘋子能幹出來的事，我就不該去碰？”
她的眼淚越掉越兇猛。
“以前我都沒在你面前哭過，那是不是你覺得我這一輩子，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該在面前哭？”
病房裡，有很長一陣時間的沉寂。
男人漆黑的眸，漸漸冷了下來，那樣陰冷的眼神，讓唐音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樹起的底氣，在一瞬間坍塌。
“你想變成怎樣的人，那的確是你自己的意願，但如今的你，讓我覺得陌生，失望。起碼在我心裡，你不該是這樣。”
唐音心頭一陣陣鈍痛，那樣的疼痛，讓她覺得要窒息一般。
她知道，不管她是哪樣，他都不會喜歡她的。
但她想任性的去拼一回。
就算是以這樣愚蠢又傷害自己的方式，只要能讓他多看一眼就好。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怎樣，但我很討厭以前的自己。”
太過溫順乖巧而導致沒有一點勇氣和膽量去學著爭取。
守著自己內心的高傲卻在他面前原形畢露，自卑到了谷底。
抬起頭的那一刻，兩人的視線無聲無息的碰撞在了一塊，唐音是真的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他對自己的不喜歡。
這一段時間，她已經做了很多讓他不喜歡的事了。
她坐直的身子緩緩滑入了被窩。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你就走吧，別髒了你的眼睛。”
然後，沒過多久，她果然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再也忍不住，她躲在被子裡，哭了出來。
慕鈞霆，你的心，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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