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近了,血腥氣濃重,幾乎是嗆得重慕顏連連咳嗽,生理上的刺激,讓她紅了雙眼,眸間瀲了淡淡水色。
懷川拿了藥來,箱子裡滿滿當當的止血藥,重慕顏伸手進去,找最好的。
白瓷瓶裡倒出一顆藥丸,作勢就往白亦乾嘴裡送,可是根本喂不進去。
重慕顏道:“拿水。”
懷川又急忙去取水。
水來了,重慕顏將藥送他嘴裡,自己端著杯盞含了整整一大口水,又俯身過去,一手捏著白亦乾的下顎,一手輕按在他冰冷的額上,把水盡數灌進他口中,讓水帶著藥下去。
見到這一幕,靠在一旁的舍剎鬼哭得更兇了,滿是愧疚。
重慕顏分離了唇,看白亦乾喉結微動,把藥嚥了下去。
眼下別無壓法,只能等著止血藥奇效,不多時,白亦乾眼睫微動。
懷川驚喜道:“難道有用?”
重慕顏也微微鬆氣,可身後的舍剎鬼卻帶著鼻音,哽咽地齊聲道:“不是的……樓主,是焚情餉的第二階段了,越往後越難解,若真的到了最後,真的就無法可解了……”
懷川剛迎上驚喜的臉轉瞬焦急起來,道:“小姐,我們回幽都吧……”
懷川話音剛落,白亦乾緩緩睜開眸,眼裡一片渙散。
重慕顏瞳孔微動,這絕對不是好事。
他薄唇微動,重慕顏立刻彎身下去,細聽。
“你說什麼?”
白亦乾眼看她湊近了一些,伸手一下環住她的腰肢,翻身將人按到自己身下,微微喘氣,輕笑道:“終於見到了。”
聲音輕緩,幾不可聞。
聞言,重慕顏登時瀲灩水光的眸子蒙起霧氣,不過立馬清醒,低頭看向他的傷,道:“你給我躺好!”
果然,白亦乾就那一瞬間的力氣,整個人癱了下來,胸貼胸,腹貼腹,重慕顏立刻感覺一股寒涼浸透了自己衣服,滲到了身上,頓時渾身一抖。
她把白亦乾推倒,叫他平躺著,道:“誰傷你?”
白亦乾勾了勾唇,扯出一絲苦笑:“我。”
自己傷了自己。
重慕顏定定望著他:“為什麼?”
“你都把婚約退回來了,不這樣,見不到你。”
世上兵刃哪把能傷他這麼重,只有他自己的滄冥劍。
置之死地而後生,對自己下手這麼狠,就為見她一面?重慕顏已經不知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想罵卻心酸。
重慕顏一把勾住他脖子,語氣平板可尾音卻抖:“我把冥鐵給你,是你說滄冥劍必須復原,可我沒讓你拿劍捅自己。我真是……今天才算了解你。”
白亦乾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半響,微微一笑。
“鬼劍說你身上的蓮毒是因為出境之日遭到了暗算,我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就是希望你收收殺心,好好惜命。極樂樓上下不知道你的身份,見十絕殿猶狼見羊……結果你又跑到我這兒來,自投羅網。”
“我被你的人傷了,小媳婦得對我負責。”
這話講得天經地義。
“……”重慕顏不知該說什麼。
重慕顏一瓶一瓶的止血散往他的傷口上撒,眼底有些紅,似強忍撲鼻血腥氣。白亦乾用手指將衣服勾落,胡亂地攏到一起。
他剛把衣服蓋住傷口,重慕顏一把又給他掀開,道:“做什麼?”
白亦乾又拿衣服蓋上,緩緩地道:“小媳婦不喜歡血腥氣。”
重慕顏微怔,“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快撒手!”
重慕顏手中用力,又把衣服掀開,威脅道:“別逼我把你衣服撕了。”
白亦乾癱在一旁,也沒了力氣與她為了一件衣服爭來爭去,任由她敞開他的衣服,倒藥止血。
重慕顏沉下臉色,道:“你要是死了,幽都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