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乾修長指尖捏著婚約,倚在那裡一動不動。
都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見狀,滄冥只覺得不行,斟酌一會兒,道:“除了因為我的原因,還有其他原因吧,到底什麼原因?”
白亦乾聲音忽然冷了下來:“因為本帝要血洗幽都。”
滄冥微微一愣,反問:“為什麼?你忘了你造幽都耗費你多少法力?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鬼劍轉頭道:“奪劍,囚禁,幽都上下全是叛徒,怎麼留他們?”
猛然間,一段久遠的事情本已經封存在記憶深處,可是突然再提,卻忽然再次湧入腦中。滄冥一下子坐起來,正色道:“提到這個我倒想起來,是不是還沒動手!”
白亦乾淡聲道:“沒有。”
滄冥慶幸道:“那就好!幸好還沒動手,否則真的要殺錯了!”
白亦乾看向滄冥,道:“你知道什麼事?”
滄冥道:“他們絕不是叛徒,也沒有背叛鬼帝。”
沉吟片刻,滄冥眸色漸漸銳利,道:“當年鬼帝出境時,異況突生,疑點頗多。疑點有兩個,一個是閻王手中的封印符,另一個便是我為何會斷。先說那道封印符,那絕非幽都之物,乃是人皇以血繪成。”
鬼劍道:“所以說他們是叛徒。”
滄冥卻耐心地道:“你想得太簡單了。以血繪符,威力甚大,你以為地府諸君請人皇繪一道封印符,人皇就會給他們麼?”
“……”鬼劍道:“那封印符是怎麼來的。”
滄冥神色凝重,道:“除非人皇他自願,而且把封印符主動交給他們。”
鬼劍臉色有異,低聲道:“要害主上的是人皇?”
滄冥道:“也許這道封印符真正的威力,閻王並不知情。”他看向白亦乾,認真道:“當時我看見青銅鬼門閉合後,眾妖王便發覺事情不對,他們試圖破門而入,可惜兵器盡折也不能再靠近半分。”
聞言,鬼劍面現詫異。
白亦乾不置一詞,手臂隨意的搭在一旁,靜靜聽著。
詫異後,鬼劍又問:“那你……”
滄冥微微蹙眉,道:“至於我為什麼會斷……我依稀記得,我被奪走後,眾妖王把我恭敬地安放在一旁,就在我想化為人形時,我被一個人用一樣東西定住了。再之後,便是閻王把我放置在酆都鬼殿之內,本以為是一個極其安全的地方,誰知,有一天晚上,又是那個人竟然走進殿內,將我取走……之後我便什麼意識都沒了,想來應該是被淬斷了。”
滄冥低頭又看向那紙婚約上的鬼璽印記,道:“直到我看到了鬼璽,才想起來當時能定住我的東西是什麼。”
白亦乾道:“人璽。”
“不錯。”
滄冥看向白亦乾,道:“我總覺得和幽都內的那個奸細有關。鬼帝,憑你對那位的瞭解,這些是不是他的手筆?”
鬼劍屏息等著白亦乾回答,可白亦乾卻一直凝在自己的婚約上,目光一遍遍地掃著上面重慕顏制定的“不平等條約”。
半響,他低聲道:“那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說完,白亦乾便抬眸定定地看著滄冥。被他這樣盯著,縱使是他滄冥,也頗不自在,不禁微微向後坐了坐,能躲則躲。
鬼劍皺眉道:“可是……我們都不知道極樂樓在哪?她也不可能主動回幽都……”
話音剛落,一種可以稱得上驚恐的表情霎時間出現鬼劍一貫冰冷的臉上。
陡然間,鬼劍失聲大喊:“主上!!!”
天色微明,極樂樓中如同旭日,千燈璀璨,耀目奢靡。
經過一番恐嚇之後,名門正派統統消停了。也不知道象徵極樂樓的羅剎鳥旗幟掛在他們自家門口的感覺好不好,不過重慕顏卻是睡得挺好的。
白亦乾也沒有再變換小孩模樣,把她往戮境裡拽。
正在重慕顏小憩時,舍剎鬼也不知道遇見什麼開心的事兒,興高采烈地往重慕顏身邊跑,還沒跑到塌邊,便被懷川伸手攔住。
懷川小聲道:“小姐剛睡,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了,你們想說什麼,等醒了再說吧。”
舍剎鬼笑意漸漸收斂,有點沮喪,點了點頭,一同邁著步子離開了。
不多時,重慕顏睡醒,臉上懶洋洋的倦意還沒褪去,舍剎鬼便如同兩隻小狗竄上了玉榻,一左一右地坐在重慕顏身邊,笑道:“樓主,有一件大大大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