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桀唇角牽拉了一下:“看來你真的變化很大啊……”
天絕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人,他的頭腦很簡單,只要對手不倒下,天絕便會繼續出手。
一道撕裂,天絕又一拳貫穿了莫桀單薄的身體。
血袍更紅,前衣襟已經溼漉漉一片,殿內都瀰漫著血腥氣。
莫桀嘴唇動了動,卻像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終於,頭重重地耷拉下去。
四周空蕩蕩的,無聲無息,只有燭火的微弱的炸響。
重慕顏譏嘲的笑了下:“你戲不錯啊。”
莫桀忽然抬起頭,身上的還在滴著,他就把自己“掛”在天絕的拳頭上,根本不準備下來,道:“多謝誇獎。”
重慕顏眼底微冷,當年她就是這麼被騙的,一刀封喉,她本以為這人死透了。沒想到待她轉身之時,莫桀的“屍體”卻不翼而飛。
那時她才知道,莫桀,原來並非是人。
天絕露出十分嫌棄的眸光,另一手扣在莫桀的頭頂,揪起頭髮,將他整個身體拽了下來。
莫桀哈哈大笑著,天絕嫌惡的甩了甩滿手血腥。
連被天絕貫穿了兩次,他上半身幾乎已經不能看了,那件血袍下想必已經是肋骨錯位,血肉模糊的一團。
可是莫桀神色都沒變,退回到骨山旁邊,依靠著坐下。
他就是一個人形怪物。
莫桀喃喃道:“後來我去了當年定淮候麾下士兵的家裡。那一家家哭的啊,當真悽慘……聽說好多都是家中獨子,兒子亡命疆場後,獨留下一個病懨懨的老太太,或者半死不活的老頭子。還有一些剛成親不久的……哈哈哈……那些女人居然要守寡了。”
重慕顏倏地燃起怒火,箭步上前,甩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莫桀臉上,他的身子都被打得重重歪了歪。
重慕顏眸中狠意外溢,道:“你還敢去?”
他轉過頭,嘴邊有血,追憶道:“我不僅去了,還給了他們一些銀兩,我說我奉命來撫慰英靈,你都沒看見他們一個個多感激,還請我吃了頓飯。哈哈哈……”
一句未完,又是一巴掌扇過來,把他的嘻笑聲打斷。
接著莫桀又重重捱了一腳,他整個人仰面撞向了身後骨山,骨山搖搖晃晃,大小骨塊劈頭蓋臉的垮塌下來,摔在地上,化為骨渣。
莫桀的背被幾根碎骨戳傷,胡亂地抽著氣,道:“重慕顏,你比我好到哪去?你不也是隻救了裴辰一人麼!定淮候的命是命,那百名士兵就不是命了?你要是先救他們,他們家裡也不至於哭那麼慘!至少我還能發發善心去欣賞……不,去慰問了死難者的家,你去了麼?你也就能管管死人吧,給他們投個好胎。活人呢?活人你管了麼?”
“我本來要救的!”
“要救?哈,那不最後也沒救成嗎?”莫桀反問。
重慕顏彎腰一把揪起莫桀的領子,質問道:“若沒有你,北境會有那一戰?”
莫桀輕哼一聲,道:“若沒有我,北境還會有那一戰!因為那是北境的命數!”
重慕顏話裡挾著冰:“命數,你定的麼?你有什麼資格?”
莫桀眼睛明亮,笑駁道:“是麼?我沒資格啊,那你有嗎?”
“當年你匆匆趕回去是為了給他們改命吧,結果被你爹抓個正著,被打個半死,來不及救了。生死簿上明明已經判了定淮候一軍就該那日死,死在戰場上,這就是命數,你又有什麼資格改變!”
重慕顏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少強詞奪理了!”
可莫桀才不理會,他繼續道:“幽都一直在找我,可我怎麼能讓他們輕易抓回去,我可是一直都等著今日呢。”
重慕顏一怔:“今日?”
莫桀晃晃悠悠地爬起來,道:“那夜,觀幽樓中出現的錐咒怪,你不熟悉麼?”
重慕顏眯起眼眸,裡面流轉著危險的光澤,道:“果然是你,你想對鬼帝做什麼?”
莫桀捧腹怪笑道:“不不不,我的目標不是鬼帝,我派那隻錐咒怪去幽都,只是為了提醒你一些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