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蕭無夜臉色一沉,怪不得日日把本帝關在殿裡……原來每次來人間沾花惹草?
重慕顏自然是不知道眼前人心中所想。只是覺得納罕:明明就是一個擦肩而過,今後也不可能再見的路人,有必要扯著人家介紹自己家事嗎?
靜默片刻,夥計及時出現,端著酒菜過來了。
重慕顏伸手欲拿碗筷,誰知,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指節修長。
掌心朝上,當不當正不正的橫在她面前。蕭無夜常年使劍,可他手上卻沒有繭,說明此人並非勤加練習的後起之秀,而是一個天生的用劍高手。
沉默了半響,重慕顏抬頭,道:“殿主命好得很,不用看了。”
蕭無夜道:“你不看怎麼知道。”
重慕顏微一扶額,抬眸在他手心掃過,忽然她瞄到一些端倪,神色認真起來,問:“殿主曾經遭遇過生死之劫?”
蕭無夜收回手,語氣中多有讚許:“看得不錯。”
重慕顏欲言又止,腹誹道:那個生死之劫像是命中註定,凶多吉少。可他卻渡過了那道劫難,眼前男人命也太硬了吧!
重慕顏沉吟片刻,只聽見美酒落入杯中,發出嘩的輕響。抬眼看去,蕭無夜給她倒好,推杯過來。
重慕顏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相不多說,自然是夭折的短命相,也難怪她未滿白天就來了幽都。
差距也太大了些。
也許是人間信仰太強,在酒館小坐一會兒,重慕顏就有些頭暈腦脹,身體極不舒服。
懷川就猜是不是受了太多香火的問題。世間萬物各有承受,皆有定律,給仙官上香,給鬼官燒紙,不可亂來。可眼下,重慕顏就被山海城人當神仙似的供著,身上的鬼氣早就紊亂了。
見她臉色不好,蕭無夜微微蹙眉,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入夜,她正倚在榻上休息,只覺身上隱隱發燙,可是聽覺還是敏於常人,不遠處有細碎的腳步聲,那人故意放緩,卻還是被重慕顏聽個清楚。
待那腳步聲離遠,重慕顏這才起來,推開門,輕飄飄的躍上房簷,跟了上去。
追蹤了一會兒,那人就停下了,重慕顏也跟著止步,隱在一處陰影裡,看向下面的兩個人。
他們依靠在一處矮牆邊說話。
女者,紫紗遮臉,重慕顏一眼便認出,那不是失蹤多日的魅姬?而她身邊的男人似乎在第一日進城時,南宮沉的宴席上見過。
他們二人聲音極小。
魅姬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不行?你不敢?”
男人臉色一沉,道:“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你那麼做了,有什麼意義?你已經被人揭穿根本不是什麼天師轉世,還掙扎什麼呢?”
魅姬冷笑道:“你敢違抗我?”
那男人極其不耐煩,道:“反正這事我不會幫你,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魅姬一下慌了,連忙拽住他袖口:“你得幫我,你就眼睜睜看他們把火藤拿走?”
聽到這兒,重慕顏有了興趣。
男人已經邁出了兩步,聽到她這樣說,只得停下來,道:“那我幫你最後一次,這事做完,別再找我了!”
魅姬也保證:“好!你幫我,我保證不會再找你。”
他們二人又低聲說了一陣,便各自離去了。
過了一會兒,重慕顏跳下屋頂,悄無聲息的去了蕭無夜的住處。
重慕顏輕輕敲門,門內有個身影走近,門開了,蕭無夜看見重慕顏,低聲道:“找我?”
重慕顏看著他,道:“殿主,合作麼?”
從蕭無夜那處回來,重慕顏進門,便吹滅燈燭,側臥在榻上安心休息。
夜已深,屋外碎草沙沙作響,這在此時,月光斜落,有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到門上,接著屋內瀰漫起無味的煙氣。
外面之人等了好半響,這才伸手推門,“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條縫。隨即一個男人用布捂住口鼻,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他腰後彆著一把貼滿符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