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昭天闕安靜的嚇人。
重慕顏不再看他,徑直邁入裂縫中,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蕭無夜一半臉都隱在陰影裡,面具下的眸子陰沉,窺不見他的表情。
縱使從容如他,此時也難掩一絲焦慮。
這傳送裂縫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開在了慕顏殿門外。
裡面紅燭正燃,半響,重慕顏才回過神,自言自語:“真是。定位第一次這麼準。”
想來是她歸心似箭,這股意念太過強大,才讓這道傳送開在了她最想回來的地方。
如果蕭無夜就是白亦乾的話,那他遠在昭天闕,不可能比她快。幽都上下,沒有一個人的定位是準的,就算他是鬼帝也不行。
東魈的記憶深刻在她腦中,每想到白亦乾與蕭無夜的臉重合在一起的瞬間,重慕顏便往前更走一步。
隨著她越走越近,殿內的燭影就越來越清晰。一步一步走向殿門,越靠越近,正當重慕顏舉起手,想要推門而入時,身後驀地響起一聲喚
“大人?”
重慕顏猛地收回手,轉頭。殿外一個鬼差探頭探腦,道:“大人,您這麼早就回來啦?”
重慕顏本來就如同一根弦被緊緊繃著,此時被這鬼差莫名其妙的一問,登時鬆懈了下來。
“嗯。”重慕顏垂在兩側的手微微一動,回身推門而入。
殿內燈燭明亮,伴隨門開,燭火在燈盞裡左右擺動,紅幔被吹起又落下。
重慕顏的手悄然緊握。
照舊如常,卻空無一人。
“砰”的一聲,重慕顏揚起一掌就打在殿側一面牆壁,掀起炙熱氣浪。
一面牆應聲炸裂,用力過猛,鮮血自重慕顏的指尖滴落到地。外面鬼差聽到響聲,忙跑出來,看見重慕顏鮮血直流的手,還有坍塌的一面牆,嚇了一跳:“……大人怎……怎麼了?”
重慕顏轉過頭來,道:“鬼帝呢?”
鬼差被問得蒙了,臉上忽青忽白:“鬼帝?鬼帝大人並未出殿!不在嗎?”說完他自己還環視了一圈。完了,不在。
眼前這位,心情不悅啊!
重慕顏向他走來,手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沿路落下,鬼差的臉徹底白了,舉起三根手指起誓,道:“小的可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人!你走後,慕顏殿沒有異常!!我發誓!!”
重慕顏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立在原地。
腦海中,蕭無夜的臉一遍遍與白亦乾重合,二人之間所發生的的每一件事跟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
正在懷疑間,重慕顏微微出神,殿外慌慌張張的又跑來一些當職的鬼差們,想必都是聽到了重慕顏回來後惱怒鬼帝不見,狂砸寢殿的訊息。
“大人吶,鬼帝大人其實在沐浴啊……”
重慕顏側首,低低地道:“你說什麼?”
重慕顏迅速跑往鄴池,身後跟了一行鬼差在後面忙不迭地追。
自從鬼帝出境,大家都知道眼前這位把鬼帝保護的過了頭,大門不讓出,二門不讓邁。
鬼差們一邊跟在後面跑,一邊擦汗。心裡都在瞎尋思:嫁了鬼帝,卻不抱大腿,反而把夫君像養小媳婦一樣關在家裡。普天之下,僅此一位了吧。
重慕顏顧不得別的,到了鄴池便四處尋找白亦乾的身影。
可誰想,她正全神貫注尋找,她身後卻有人猛地用力一撲,把她撲了個正著,重慕顏根本沒防備,更站不穩,一下子就向前倒去。身後人也跟著她一起向前栽倒。
重慕顏膝蓋一痛,雙手支撐在地,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狼狽……的被推倒。
重慕顏跪在地上,身後人亦是。二人唯一的不同是重慕顏的手只能撐在地上,才不至於讓二人摔個臉著地。
而那人的手臂如同鐵鉗,緊摟她腰上。
重慕顏摔得有些突然,此刻只感覺天旋地轉,也完全顧不得是誰襲擊了自己,只想直起身子,可身後人故意壓著她,不讓她起來似的。
重慕顏壓著一股火,未等發作,忽然,頸上一痛。
重慕顏一掙,咬牙道:“……放開我!”
身後人非但沒放,反而身體更加前傾,更變本加厲的把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