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門羹”吃了不少,不過重慕顏並非毫無辦法。
出了長庸城,一路南行,有一位藥門始祖,東海藏道子。
藏道子活了幾百歲,早已是半人半仙之軀,天下藥師皆是他桃李,世人也尊他一聲:扶傷手。
另外,他還有一個惹人議論,褒貶參半的規矩:無論是善是惡,他皆一視同仁,傷者只要有求於他,他便出手相治。
長庸城南面平坦寬闊,終年僻靜,又避風溼潤,有一絕壁與自然礦泉。
東海醫觀便建在絕壁之上,延綿數十里都栽滿了花田。其中,仙芝靈草遍地生長,異香撲鼻,彩蝶紛飛,是個靈氣十足的好地方。
綠樹掩映之中,只見一白牆灰簷的建築,門口黃銅牛頭鎖被磨得鋥亮,抬頭能見匾額上寫的“東海醫觀”。
重慕顏略微抬頭,若早知那些煉藥的避而不見,還不如一早早就來這兒,至於為什麼最後才來東海醫觀,其中故事曲折,說來話長。
那時,重慕顏一身本事剛成,正巧黑旗山有一群無惡不作的假道士撞到她手裡,她已經記不清因為何事兩邊起了爭執,最後結果便是血屠道觀。
當日,恰逢藏道子正在黑旗山採藥,重慕顏前腳剛走,這位扶傷手前輩就率領眾弟子前往救治。
本來鬼差已經各就各位,正準備拉人魂下去了,誰知,這位扶傷手竟當著眾鬼差的面,灌藥,包紮,搶救,妙手回春一條龍,把人一個接一個的給救活了!
後來,扶傷手與鬼差搶人的事蹟被傳成了一段佳話。
這一役,重慕顏與他都名聲大噪。不同的是,重慕顏躁的是威名,藏道子躁的是美名。
那時候的東海醫觀還在長庸城內,重慕顏知道後,直接登門“拜訪”,與扶傷手“交流”了一番。
懷川悄聲道:“小姐,我們還是走吧。這人古怪得很,我怕他為難你。”
重慕顏無所謂的笑了笑,緩緩地道:“我都釋懷了,他不會那麼記仇吧。”
說完,她便“鐺鐺”叩響了牛頭鎖。
“吱嘎”門被開啟,探出頭來的是一個毛頭小童子,看見來人面容姣好,又瞄了一眼他們健全的四肢,疑惑道:“兩位可是看病?”
重慕顏打量著這個小毛頭,和聲道:“扶傷手前輩可在觀中?”
小童子一點頭,聲音脆生生的:“在。”
“我們想見。”
印象裡,原來的東海醫觀很小,進門就一股子藥味。
眼下這座新醫觀,不知比原來大了多少,一方天地映入眼簾,山石點綴,滿架垂花。
重慕顏唇邊勾起弧度,玩味道:“躲在這兒養老,看來老爺子還能再活幾百年。”
小童子聞言轉頭,難以置通道:“你說什麼?”
重慕顏轉眼便收斂恣意,假笑道:“東海醫觀環境真好。”
小童子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繼續向前引路。
轉來轉去,終於來到醫觀的正堂,堂內桌椅櫥櫃一應俱全,還有一些年輕人拉開藥櫃抽屜,在裡面翻翻找找,其中一位白袍正端著本書,坐在對門的椅子上。
小童子邁過門坎,拱手道:“師父,有客人拜訪。”
說完,他跑到白袍身邊,忙活著斟茶,小小年紀,倒也手腳利索。
重慕顏目光灼灼明亮,抱著手慢條斯理地跟了進去。
藏道子容顏未改,幾百歲的高齡,可卻依舊駐顏在三十歲左右,不愧是半仙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