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牆,不如說更像門。重慕顏走了過去,發現一個石刻的蓮花機關,可以用來開啟這扇石門。
門開了,是一個通往更深處的臺階。重慕顏和懷川一前一後走了下去,鬼懷川身形巨大,不得不化回人形。初時擔心有埋伏,下行的時候兩人很警惕,待下到臺階的盡頭,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條寬敞的甬道。
甬道並非粗糙開鑿而成,都由金磚堆砌,頭頂壁畫精緻絕倫,繪得是滿天諸佛的聖像。
復行幾百步,重慕顏踏入了一座天宮般的雄偉佛殿,金磚明亮,明明在地下深處,卻依舊富麗堂皇。正對門口的是一尊高五丈的足金佛像,重慕顏注視那張神聖的眉眼,心裡好像也沾染了些許空靈。這感覺和在雲珩身邊吸他的仙氣差不多。
重慕顏眯眼打量著佛像,道:“應該叫婆娑門過來把東西運走。”
東西,指的自然是眼前這座足金的大佛像。
重慕顏和懷川立在佛像下,整個人顯得無比渺小。佛像前還整齊擺放著無數蒲團,周圍盡是通明的蓮花佛燈,明亮璀璨,金柱紅梁,極盡奢華。
“和尚恭候檀主許久了!”
重慕顏回過頭來,來人面容英俊,一雙丹鳳眼正攜著笑意望向自己,他上著紅色長衫,衣料輕薄,身形隱約可見,尚餘孤瘦,下著雪色寬褲,拿銀線繡有蓮花圖案,手裡挽著三串佛珠,姿態斯斯文文。重慕顏覺得這容貌放在悠生閣裡,定是個名角,可惜了,是個已經剃度的和尚。
只不過這和尚穿著有些暴露,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修行的人。
重慕顏道:“等我許久了?閣下怎麼知道我會來。”
和尚微一欠身,淺笑道:“因為和尚我一直都費盡心力的把檀主往這裡引啊。”
重慕顏眸裡劃過一絲暗色,道:“引我來的?”
和尚道:“正是,和尚先告知烏鯊門主嬰靈煉丹可以提升功法,又向天師觀道長透露取檀主內丹可練聖藥。再挑唆他們聯手在山谷外圍剿檀主,還有日子再遠一些,檀主在幽都太和界遭遇的地陷,也是和尚我做的。”
他語氣舒緩悠然,像在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重慕顏與懷川神色漸漸凝肅起來。
……太和界地陷。
哦!她想起來了,是她與懷川去虛空之境尋迎鬼帝那日,穿越太和界時,突逢一場大地陷,來得毫無徵兆。一直逼她前往不歸山下,幾乎像是把她推到了鬼面青銅門面前。
不過話說回來,幽都的禁地!他如何進得來?!
重慕顏道:“你是誰?”
和尚雙掌合十,依舊是得體的淺笑:“和尚紅蓮不渡。”
重慕顏冷笑道:“不渡?大師你這法號當真與旁人不同。”
紅蓮不渡垂下眼簾,燭影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道陰影,那雙丹鳳眼此時居然顯得冷岑岑的,他慢語道:“對於有些人,不渡就是渡了。”
重慕顏往前走了幾步,隨著她走近,看不見的氣壓令燭火劇烈搖晃,她語氣淡漠:“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怎麼進得幽都?”
紅蓮不渡笑道:“自然是在幽都內有接應。至於為什麼這麼做?我想檀主心裡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放心,和尚一定會如實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