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庸城一條偏僻的小街,重慕顏白衣染血,身形踉蹌扶牆前行。
四肢如同灌滿鉛一般沉重,舌尖與頭都開始麻木僵硬。髮絲凌亂粘在光滑的臉頰上白皙的脖頸上。
單薄的身子在微弱的光線下投射在地上一片淡淡的剪影。
心口處的傷口不停的流出鮮血,滴碎在粗糙的地面上。
邊走邊罵著自己:腦子發昏,為什麼要去碰那個小孩……
街角有兩個頭靠著頭昏睡的乞丐,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滿身是血,膚白如紙的人慢慢逼近,他倆慌忙爬起,手腳並用,連呼帶喊著躲避開。
經由小路,出了城外,步入一片茂密的山林。
疼——
血肉撕割的疼!
重慕顏生來五感就高於旁人,此時只覺痛不欲生,被腳下石子一絆,重慕顏整個人跌在樹幹上,身前又湧出一股溫熱。
失血過多,豁口已經開始徹骨的冷。
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都不如一個農家少女身強體健。
山路悠長,重慕顏幾乎是用全身力氣,吊著微弱的意志力前行。
“唔……”有一口血自喉嚨湧出,重慕顏感覺腳下如同踩著棉花,身形已然站不穩。
蒼白的手上染著鮮血,扣在紅門上,“呯呯”兩聲重重的敲了敲。
接著重慕顏身形一晃,像斷線的木偶,癱倒下去,身上的血為紅門逶迤出一道豔紅。
真壞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假好人。
重慕顏醒來時,舍剎鬼森白的臉龐正目不轉睛的對著她,一左一右低頭看了下來,興高采烈道:“樓主終於醒啦!”
恍惚之間,她居然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重慕顏偏頭看到了滿地的藥瓶,應該都是舍剎鬼壓箱底的寶貝。目光越過散落的藥瓶,只見懷川噗地跪了下來,臉色通紅。
“小姐,對不起——”
重慕顏蹙眉道:“沒事兒,千萬別哭,我現在沒力氣哄你。”
懷川強忍著淚,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忍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鬼化出去屠了那群妖道。
舍剎鬼整齊的歪著腦袋,皺著眉,齊聲問:“到底是誰傷了樓主。”
重慕顏道:“天師觀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