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乾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略慵懶的站在一側想看她作何反應。
重慕顏運了一口氣,閉上眼,少頃,微笑道:“你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
白亦乾在自己懷裡翻來翻去,那模樣真真傻頭傻腦。
片刻,他伸出手來,掌中赫然躺著一枚漆黑的小印,上面雕刻著叫不出名字的兇獸樣式。
重慕顏接了過來,印底刻著“酆都大帝之印”六字,殷紅如血。
“這是什麼?”
“鬼璽。”白亦乾答道。
鬼璽,與天璽人璽一樣,是三帝身份的象徵。代表無上的權威,憑藉這枚鬼璽,便可號令億萬陰兵鬼將。
不過眼下,重慕顏只覺得手中鬼氣翻騰,那詭異的黑順著指尖,幾乎要吞噬掉她半個身子。
重慕顏迅速把鬼璽扔回他懷裡,臉色微白。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彷彿看到白亦乾的唇角似乎向上揚了揚。
重慕顏身子向前傾了傾,悠悠道:“好!既然你已知曉我的目的,那我們約法三章。一,我主外,你主內。二,我永遠都是對的。三,我去人間玩的時候,你必須乖乖在家。現在,請鬼帝在這紙婚書上留個記號,唔……就用鬼璽吧。”說話間,重慕顏已經化出一張婚書,抬手遞給白亦乾。
鬼璽一出,或出征,或調軍,或屠城。哪次不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種死亡烙印,旁人都避之不及,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有人主動要求把鬼璽要蓋在婚書上的……
白亦乾修長的手拿著鬼璽湊近那紙婚書,再輕輕一印。桃樹霎時震動,花瓣紛飛,朝兩個人髮間落下,空氣中浸滿幽香。
漫天花雨中,他只見一翩然白影奔向自己,那雙令人沉淪的棕色眸子近在眼前。
她得逞般開口:“我惦記了你三百年,今日你終於是我的人了!”那笑意又魅又野。
心心念念饞了三百年的男人,終於到手,重慕顏心中充盈著強烈的滿足快感。
鬼帝是個傻的的確出乎意料,但傻就傻吧,誰讓他好看呢!這樣還怪可愛的。
“走!傻相公。”重慕顏又靠近他三分,此時曖昧至極:“我帶你回家。”
這一次,白亦乾沒有作聲,目光卻不為察覺的幽暗下來。
兩個人並排走出白亦乾的居所,外面是廣袤無垠的白色沙漠,荒涼又寂寞。
路上重慕顏問他:“這虛空之境裡都是極兇之物,相公你都怎麼應對的。”
白亦乾笑笑,低頭走路沒有回答。
重慕顏無意間瞥了一眼地面,突然瞳孔一縮,滯住了腳步。
這哪裡是白沙……明明就是皚皚碎骨,只不過太過細碎慘白才讓她覺得是白沙。
重慕顏俯身隨手抓了一把,眸子裡散發疑惑。這些望不見邊界的森白骨渣從何而來?想到虛空之境只有白亦乾一人,不由得看向面前的這個男人。
白亦乾正俯視著她,眸色如霧,裡面蕩滿天真無邪。自她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起,她便覺得心疼。
他生來神胎,結果大好時光都浪費在這個鬼地方,有機會定帶他去人間好好玩一玩。
“傻瓜,你也怪倒黴的,生來神胎居然被下放到陰間來,你可知你住的地方比十八層地獄還深。說句心裡話,相公別難過,你爹一定不喜歡你,不然怎麼會讓你來這兒。”
白亦乾聞言委屈道:“那有小媳婦喜歡我就行啦……”
談話間,身後傳來異響,重慕顏臉色一冷,飛速護在白亦乾身前。
只見一隻猩紅血目,醜陋至極的鬼物出現在兩人不遠處。可是那鬼物不知為何,沒有再靠近,像看見了什麼恐怖之物似的,不敢近他二人的身,甚至能看出一絲懊悔,想退避之意。
重慕顏的手不小心輕碰到白亦乾,沒想到白亦乾卻反握住她的手。男人的手很大,能把她的完全包裹住,不過他的體溫很冷,像冰。
白亦乾垂眸看她,安慰道:“不要怕!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