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鑄陽器閣的英勇之人,還站在這兒坐什麼。老夫剛才呵斥了半天,早已口乾舌燥,難道鑄造閣都不願意請老夫進去喝杯茶嗎?”
木大師和顏悅色,沒有一點兒架子,主動向著鑄造閣走去。
“木大師……”於友良出聲,喊住了半隻腳跨過門檻的木大師。
“還有什麼問題嗎?那也進來坐下再談。”
“不……不是,裡面髒。”
“哈哈哈哈,你是在嘲笑老夫與他們一樣嗎?”木大師懸空的腳步毫不猶豫地落下:“誰不是從這兒走出來的,人處於世雖分工不同,卻同樣值得尊重,何來高低貴賤之別。”
諸人各懷心事,卻有一點相通,那就是對眼前這位老者肅然起敬。
隨著木大師一同走進了鑄造閣內,只見老者在這裡東摸摸,那裡西瞅瞅,蒼老的臉上滿是緬懷。
屈指一彈,靈元落在了煉器爐上,鍛造之火頓時燃燒而起,迸濺的火星躍到了他的長鬚上,眼看著就要擴散,卻被他一震震滅。
“鍛造啊,才是一個煉器師的基礎,可惜身不由己,不復當年啊!”
隨意地落座,也不顧髒亂,將眾人一排排牽引到跟前,有人奉茶之後,才徐徐開口。
“好啊,好啊,鑄陽器閣有如此之多的明人志士,滿腔忠貞,何愁不興。我會向閣主上報,讓他給大家漲工錢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們為何待在這裡,之前還願意忍受花柳兵的明嘲暗諷,不就是工錢給的可觀,可以供給一家人生活麼。現在木大師主動提出漲工錢,使得每一個人都心懷激動,無不感恩戴德。
“我還有我一家老小,多謝木大師,木大師大善。”
“大師心懷仁和,有正人風骨,與那些腌臢之輩有天壤之別,也只有如大師這般之人才配得上這身煉器師長袍啊!”
……
伸手虛壓,鑄造閣內嘈雜的聲音頓時靜了下來,針落可聞,木大師抿一口茶,道:“無限可能之始,為人。天下再有身份權勢、實力再高強之人,也曾和我們一般無二。若是得到一些東西之後,連本心都遺忘了,想必那人也不可能強盛多長時間。”
“我北楚國人皇陛下尚在遵循此道,於天下間施恩布澤,教導皇子皇女與人親善,與民親善,我等為下屬民子,又何來高貴之說。”
木大師在講述一些自己的故事,同時摻雜著自己的看法,以及其他仁人志士所行所為,令人不禁拍案叫好,大肆讚揚。
一群鐵匠漢子們在歌頌這等正人君子的美譽,而端坐旁邊的葉天,心思敏捷,頗有感悟,聽聞木大師一席話後,契合自身之道,大有提升。
於友良不畏強權,勇於擔當,即使遭受權勢壓迫,為了身後的人卻也毫不低頭;木大師正氣凜然,英姿颯颯,耄耋之年,以心中的秤桿,秉持公正善惡;地極境後期的強者于振國,拋下子女與榮華富貴,駐守邊疆,後又帶軍駐紮菏澤山脈,年復一年,不辭辛勞……
有人心繫天下,存大善之念,卻也有人自恃不凡,倨傲無端,目中無人,恃強凌弱,以所圍繞的光環,行損德損名之事,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如許韓二人,如五嶽宗的石慶恆等人……
省察克治,推人及己,葉天同樣在捫心自問,究竟要在這大千世界,波瀾亂世之中,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