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他們都是我撿回來的，我會照顧他們。”高寄萍回答著，如同護崽的老母雞一樣，試圖把四個小男孩兒都擋在自己的身後，可惜她太瘦了，衣衫都飄『蕩』，又哪裡擋得住誰，可能只有那個孟星魂吧，一開始就把她當擋箭牌，這會兒牢牢地被擋在身後。
丹鳳沒好氣地說：“行了，愛怎樣就怎樣吧，最後自己養出白眼狼來，也不要怪任何人。”
嚴格來說，高寄萍應該算是個反派，因為是殺手組織的高老大，因為幹了許多壞事，但，她真的壞嗎？
丹鳳記得小說之中讓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女孩子在十四歲的時候，為了四個孩子，也算是為了她自己，把童貞跟屠夫換了兩斤肥肉，這樣的一個女孩兒，壞嗎？
簡直有些聖母瑪利亞了，但是結果呢？四個孩子，除了早死的小何，好像還有那個石群，剩下的兩個都背叛了她，愛上了孫蝶，話說，這一半一半的機率，也不能夠說她看人完全沒眼光。
想著，丹鳳覺得沒意思透了，擺了擺手，在她旁邊兒，有一個最聰明也是最早醒悟過來的姑娘秋蟬，接手了她身邊兒一切丫鬟的活兒，跟那記錄的人使了個眼『色』，接著往下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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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寄萍左右看了看，有些茫然無措，但看到大家還在繼續，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把四個孩子攏到身邊兒，默默地讓開了道路。
小半個時辰之後，人數統計了出來，總共有四十七個人，其中包括二十三個從嗷嗷待哺的嬰兒到十歲不等的孩子，男女都有，一個個經歷過了被拋棄，都算比較乖，也懂得眉高眼低，知道巴著最先救了自己的女人不放。
這些女人，在丹鳳看來還年輕，最大不過三十多歲，最小的才十二歲，但她們都經歷了太多，撿到孩子的女人自覺把自己當做了母親，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這種結對子在女人們之中也很流行，人總是群居動物，在陌生的環境之中，最先做的就是找一個能說話的伴兒，然後再跟大家一起前行。
丹鳳的推測沒有錯，越往南走，越是能夠感覺好多了，路上也有了零散的村子，鎮子上也多了一些叫賣的人，多了些賣小吃的攤販，看起來便有了些溫飽的感覺。
在每個鎮子，丹鳳都會停留一段時間，不長不短，剛好能夠容一些人退出這個隊伍。
當想要安穩的時候，女人的稀缺就讓人們不會那麼在意她們的貞潔與否。
丹鳳甚至不用找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她們這個女人扎堆兒的隊伍，就有人開始找她買媳『婦』了。
“我是不管這些的，你們若是看好了，只管跟著他們走，我這裡還給一兩銀子，當做是嫁妝了，以前的那些事，你們不說，誰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你們好好過。”
丹鳳從來不會安慰人，說話也不好聽，說完了之後，很多人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有人走了，千年的習慣，女人好像不能夠自己活，一定要跟著男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輩子，從生到死，從沒有人告訴她們，自己可以獨立地活，她們沒有那個勇氣。
一個人走了，彷彿就開啟了一個序曲，然後是一個接一個地走。
幾乎每到一個鎮子停留的時候，都會有那麼一兩個要走，丹鳳一兩一兩地給銀子，也不知道自己給出去了多少，名單上一個個被劃掉的名字倒是很明白。
到最後，留在丹鳳身邊兒的就是高寄萍和那四個孩子，還有秋蟬，這個能夠在丹鳳制服士兵之後撿起刀殺死他們的人，她為自己起名“秋蟬”，蟬會在秋天死去，秋天的蟬，是已經死了的蟬。
這並不是一個好寓意的名字，但卻又表達了某種決心，讓人不忍心趕走她。
至於高寄萍，經過這段時間的好吃好喝養著，她的臉上有了些青春少女的嬌俏，是了，這一年，她才十四歲，避過了那個不知道在哪裡的屠夫，以後的日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避過那註定的一劫。
枯黃的頭髮還沒有完全養黑，倒像是染髮失敗的結果，並不那麼好看，卻被女孩子的巧手梳成了兩個辮子，一左一右垂在胸前，微微發育的曲線上，紅『色』的蝴蝶結很漂亮。
碎花布的衣裳很簡樸，並不那麼貼身，還是太瘦了，之前不知道虧了多久，跟著丹鳳之後，她還總是照顧著那四個男孩兒，不知道是怎樣的孽緣，那麼多孩子，她就護著自己撿回來的這四個，哪一個都不肯放開。
這四個孩子也怪，養好看之後，不是沒有女人想要拉過來一個當兒子養，總要有個依靠才好，就是後來的那些孩子，多半也都被女人們帶走了，但這幾個，就是跟高寄萍不離不棄，這種堅貞讓知道結局的丹鳳怎麼看怎麼覺得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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