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羅宇洋一時沒有動靜，高老三便出聲催促了起來。
人群中也有人呼應。
大概其中有一些人跟高老三比較熟，還想著拉偏架呢。
羅宇洋向前走了兩步，說：“大家都是在古玩街混的人，應該都聽說過方塵窖吧？”
很多圍觀群眾都點了點頭，確實是聽說過的。
羅宇洋繼續說：“方塵窖出現在北宋，雖不是官窖，但是品質可不比官窖差，紅極一時，最擅長燒製的便是青瓷。”
眾人聽了，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他們雖然知道方塵窖，但並不代表對方塵窖的背景很瞭解，甚至不知道方塵窖就宋代出現的。
羅宇洋俯身把那隻碎碟子撿了起來，說：“其實這隻青瓷盤子，做工還是不錯的，還有了一些方塵窖獨有的工藝，表面上還真看不出什麼破綻……”
眾人都知道，正常的話，羅宇洋就該說“但是”了。
果然，羅宇洋說：“但是大家都知道，老物件，尤其是像這種青瓷，流傳了這麼多年，肯定會有包漿的。”
“包漿”又稱“黑漆古”不僅在古玩圈子裡很常見，其它的物事也要，比如陳年傢俱，供人把玩的珠子。
包漿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因為灰塵、汗水，把玩者的手澤，或者土埋水浸，經久的摩挲，甚至空氣中射線的穿越層層積澱，才逐漸形成的表面皮殼。
羅宇洋又看了一眼高老三，說：“要說沒有包漿，除非是鬼貨。”
所謂鬼貨，就是從墓穴裡倒騰出來的賠葬品，是非法的東西。
那玩意兒可不能明著賣，犯法的。
高老三眉毛一挑：“怎麼沒有包漿了？你好好看看，不僅有包漿，還有裂縫呢！”
圍觀群眾仔細看了看羅宇洋手中的那個破碟子，紛紛附和高老三。
“上面確實有包漿，就是不太明顯。”
“怎麼不明顯了，那是伱不會看，你看看碟子邊上，多明顯啊！”
“我也看到了，這小夥子也不行啊，明明有包漿，他還說沒有！”
羅宇洋微微一笑：“你們說的沒錯，這上面確實看上去有包漿，但是這可不是真的，這是做舊的痕跡。”
羅宇洋上面幾步，把手中的碗在人前晃著。
只聽羅宇洋繼續說：“包漿是怎麼形成的？人用手反覆去摸才會形成，包漿很光滑，表面會反光，你們看看，這上面的包漿是真是假？”
有一些人是懂行的，不用摸，離著近點兒，馬上就看出了不對勁兒。
羅宇洋又說：“青釉刻花深盤做得確實不錯，刻花工藝也還算對路，但這東西要當成老物件賣，那還是差了不少，就說這做舊的活兒，就太糙了，你們再看看，做包漿的時候把毛料都粘在上面了。”
有一些人湊近一看，碟子沿上果然有幾根毛，不仔細看確實看不出來。
高老三臉色都青了，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賣得是假貨，大聲說：“我告訴你！你可別胡說八道啊！那、那些就是風吹過來粘上去！”
羅宇洋看了高老三一眼，轉頭面對圍觀群眾說：“誰有水，借我用一下。”
馬上就有人遞來半瓶礦泉水。
羅宇洋接過礦泉水說：“這種做舊的辦法太粗糙了，表面看上去還行，真要較起真來，立馬露餡。”
說著，羅宇洋將礦泉水往手中的碎碟子澆去。
高老三有些著急了，卻也沒辦法阻止羅宇洋。
把礦泉水倒完了，羅宇洋便用手指在碟子上邊擦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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