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太過客氣了。”彭孔武又笑著擺擺手,“當日我答應裴兄弟照顧姑婆和小布,自當竭盡所能。況且,姑婆來了之後,也談不上是我照應。我自幼失怙,反而是我常回來能有口熱湯飯吃。小布也是個聰明的,有個三五年,到時候隨我去衙門當差,也能給我做個幫襯。說起來,這偌大的宅院,還是姑婆你和小布住進來,方才有了些人氣。”
當日,裴楚斬了楊浦縣縣令,遠走他鄉。
姐姐陳素跟著裴楚走了,留下來的這一老一小,裴楚託付給彭孔武照顧。
彭孔武也沒有半點敷衍,直接將二人繼續留在了原先的院子裡居住了下來,之後見陳布還算機靈,乾脆收做徒弟,教起了對方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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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吶……”
老婦人聽到彭孔武這般說,似乎有些來了興致,“都頭便抓緊成家才是,我前幾次與都頭說的那幾戶人家,都算是縣中大戶,不但女兒教養得好,便是陪嫁也不少……”
“呵呵——”彭孔武一聽老婦人說起這個,登時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那個……姑婆,還是再過些時日再說,如今這世道,哪計較得……”
“那也不見得。”老婦人並沒有被彭孔武的話堵住,反而繼續道,“都頭你年歲也不小了,總得有個知冷熱的。再說,都頭你也得對得起父母祖上不是。”
“唉,行行。”彭孔武滿臉無奈,“姑婆啊,等忙過這陣,我便抓緊成個家。”
“那可說好了啊。”老婦人臉上露出喜色,“只要都頭你應一聲,這楊浦縣的各家閨女還不由著你挑。”
老婦人大半生孤苦,被村人擠兌,各種是是非非,也就這幾年算是過上了安生的日子。
不受窮也沒人敢欺負,一出門反而多受敬重,而這一切都來源於面前這位楊浦縣的都頭。
她已年邁,陳布又是少年,自知幫襯不上什麼,但自家是個十里八鄉都有些名聲的媒人,總要給彭孔武找個稱心如意的體己人。
“嘻嘻……”
趴在石桌上喝雞湯的陳布,似看到了彭孔武的窘迫和無奈,忍不住抿嘴輕笑了起來。
彭孔武見狀頓時有些著腦,伸手拍了拍陳布的腦袋,“笑個屁,喝碗雞湯再給我舉石鎖去。”
“啊?”陳布臉色頓時垮了下去。
彭孔武絲毫沒有退讓的餘地,反而臉色一板,“你這年紀正是練武好時節,如今世道不寧,若有一身武藝傍身,將來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唉喲——”
正在彭孔武說話間,忽然一個驚歎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走進門的一個看著有些乾瘦的中年人,看著略有些髒亂,一身長衣鬆鬆垮垮套在身上,一步三搖,走到了院中的石桌旁,嘖嘖嘖地砸吧著嘴,連連叫道,“七哥這……這也來得太巧了吧!布小子,快快,給七哥也來碗雞湯嚐嚐。”
“好嘞!”陳布沒有半點猶豫,反而大方地倒了碗雞湯。
便是站在不遠處,為少年燉雞的老婦人也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一直掛著和藹的笑容。
這院子本就是人家的,不曾受過半分房租,這些年下來,也算得上是一家人。
“你這憊懶貨,倒是個鼻子長鉤的,這老遠就聞到了。”
彭孔武看到白賊七那貪嘴的模樣,搖搖頭,忍不住又罵了一聲。
“嘿嘿,大蟲,你這可就說著了。”白賊七不以為恥,反而頗有些自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若說這好吃食,七哥便是離上二三里地,也能嗅到。”
“七叔,給!”
旁邊的陳布已從陶罐裡倒了一碗雞湯,端到了白賊七面前。
白賊七接過幾趟,嗅了嗅,臉上露出了滿足之色,又嘿嘿一笑,“布哥兒,莫要叫什麼七叔,叫七哥就好,我們各論各的。”
“那可不成。”陳布搖搖頭,“七叔你是我師父的兄弟,是長輩。”
“嘁——”白賊七撇撇嘴,“哪來那麼多事兒,你看看你喚裴兄弟不是叫哥哥,裴兄弟又和你師父是兄弟相稱,哈哈哈……”
白賊七突然大笑了起來,指著彭孔武道,“大蟲,以後你們倆便是,我叫你做師父,你喚我兄弟,唉喲,這個好!”
“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