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一路與他們商隊隨行,薛元魁和裘彪等商隊眾人,與墜在隊尾的裴楚打的交道不多,更談不上什麼交情,但薛勒卻是幾次說得上話。
以城中這時候的局勢,如是有裴楚在客棧之中,哪怕真的寧西軍亂起,大家脫身的機會都要大得多。
“未曾見著,不過……”
薛勒搖了搖頭,目光望向窗外遠處燃燒起的一簇簇火光,“我方才倒是見著城外遠處,似乎響雷了。白日裡,那些寧西軍回城,不是有人說裴道長以神雷劈死了許多妖蠻和妖兵麼?孩兒在想,我方才在夜幕裡見著的那雷霆電光,會不會也是道長在降服妖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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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薛勒的神色似乎興奮了起來,望向薛元魁道,“爹,方才道長說願意傳授我法術,你看……”
“收聲!”
不等薛勒說完,薛元魁目光一轉,忽然制止了薛勒繼續說下去。
眼角餘光悄然瞥過了客棧的房間外面,見左右無人,方才稍稍吐了口氣,客棧內的商隊眾人,他和裘彪方才已經去安撫了一番,大多數人此刻正在大堂之中,但難免不會有一兩個人流傳上來,注意到了其中的動靜。
半晌,薛元魁見左右無人,才繼續壓低聲音說道:“這事情不可對外人言,若再遇著道長,你不必多言,直接磕頭拜師就是。這道長來歷神秘,但一路與我們隨行,我見其氣度不凡,當不是惡人。你若有這般機緣,不可錯過。”
說著,薛元魁頓了頓,又繼續道:“勒兒,你還年幼,不知這人間世道艱難,如我們在瀚海所遇之妖魔,還有那廢棄荒村裡的那女子,都是塵世浮萍,草芥而已。若能有幸習得神通術法,跳脫凡人,我便死也瞑目。命逼人來不自由,若你能有仙法神通在身,日後終究要比為父這般各地奔波,勝出不知多少。”
薛勒一時有些聽得莫名所以,原本他對於向裴楚學道法還頗為熱切,可見著薛元魁這番表現,反而讓他覺得有了幾分逆反的心理。
那種市儈、急切的模樣,是少年人所未曾見過的。
薛元魁見薛勒的那表情,也沒有再繼續多說。
有些話,少年人如今還聽不進去,但有這份嚮往就已然不錯。
這等機緣,說實話還真千載難尋。
昔年大周之前,還常有聽到一些書生求仙問道,被誰誰看中,引入宗門,又或者紅袖添香,狐女書生之類的,但到了本朝,這些話本故事多半都少了。
如他這般行走過天下的大抵知曉,那是大周朝將妖魔鬼怪趕了出去,又有各地駐紮的禁妖、鎮魔兩司,方才有清平世界。
但如今大周都亡了,天下盜匪漸起,尤其是近些年來,各地多有妖魔出沒。
薛元魁曾聽過不少人談起過前朝,那時節真是各地多鬼魅,妖魔害人無人可制,不知多少人活得戰戰兢兢。又有如道門、佛門等各種大宗派大宗門,苛捐雜稅,予取予奪,那等世界比起如今還要艱難不知多少。
如今薛勒有機會習得仙師,薛元魁自是一百一千個願意,他所求者,不是年輕人渴求的那激盪三千里,飛天遁地,不過是能夠在可能越來越渾濁的世道之中,多一分自保之力。
“你莫怪為父心思不純。”
薛元魁無聲地嘆了口氣,“想想我們前些時日遭遇到的那些事情,這天底下公平事少,若不想惡事發生在身上,那就要有實力。”
薛勒沉默了片刻,他的腦海裡也浮現了起了沙暴來時,被眾多巨蠍包圍其中,父親前來相救,結果兩人一起困住。
還有那個前朝的女鬼,徘徊幾百年,那種無力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忘卻。
“孩兒懂了,多謝爹!”
良久,薛勒突然衝著自家父親行了一禮,望著自家老父雜亂、濃密的鬍鬚和長髮,其中斑斑點點,多有白色。
一時不知是風霜催人老,還是歲月太無情。
薛元魁見薛勒似想明白,臉上輕輕露出了一絲笑容。恍惚間,似能想起他少年時父親於他的諄諄教誨,那時他亦是諸多都聽不進去,讀書不成,習武也只是勉強,還是後來行商後才多加磨鍊。
那時他的老父曾常說的一句便是,“讓你多學一點能耐本事,非是為了什麼光宗耀祖,不過是想讓你在這渾濁世道,能掙口飯吃而已。”
這話,終於也到了他與自己兒子說的時候了。
轟隆!
正當兩父子一番談話間,窗外驟然火光暴烈開。
嗚嗚的號角之聲響徹全城,呼喊之聲不斷響起。
“妖魔!”
“妖魔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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