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得名王道平,亦是昔年家中祖輩得過道門的一分指點,見著裴楚一人一劍,御劍乘風,萬千屍群怪異裡來去自如,著實有些豔羨。
武功便是到了武進士,甚至武狀元,萬夫莫敵的地步,可比起道術的神秘莫測手段,依舊還是遜色了。
“常聽人說,遇見老鴰不吉,可我們能夠逃出那鬼蜮,來到著清明世界,見著老鴰,倒算是好事了。”
正在王道平望著裴楚,眼中隱隱萌發了一絲求學向道之心,前方道旁的“大姐頭”嚴貞也走了回來,望著裴楚手中的那隻老鴰笑著說道。
十五歲的嚴貞在眾人年齡中最大,這幾日一路有裴楚護持著,已經有過簡單的梳洗。
略顯得有些黑的面容不掩溫婉,眉眼間又有幾分經歷了世情的堅韌氣質。
這般的少女,經歷了世間最慘烈事,卻依舊一路拉扯保護著其他人,心性意志自不言而喻。
嘎嘎——
烏鴉的怪叫和撲騰聲不斷響起。
裴楚大步走到了眾人面前,聽到幾人的各種言語,笑著道:“氣運之事或許有之,但我之行事從來是不信那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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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裴楚又將那老鴰提在手中,衝著眾人晃了晃,“你們只見屍群怪異妖鬼,須知世間鬼魅邪祟極多,我在越州之時,便曾遇見一隻老鴰,已是成妖,可惜之後未曾撞見。適才,見著這頭老鴰飛遠,以為是那妖魔又來窺探,所以擒下來審視一番。”
“原來如此。”
嚴貞和王道平等人都輕輕點點頭。
他們對於裴楚所說的妖魔,自身雖未曾見過,但自小長大就有所聽聞。
且活人感染疫氣都會變成鬼怪,真有什麼妖怪,亦不是什麼不可能之事。
“那裴大哥,這老鴰是妖怪麼?”
趙川已經走到裴楚身邊,看著那撲騰翅膀叫喚不停的烏鴉,滿是好奇地朝著裴楚問道。
“自然不是。”
裴楚輕輕搖搖頭,妖怪的變化之法,他的“目知鬼神”道術,有一些能看得透,但有些卻不能,其中主要還是看化形或者本相所攜帶的妖氣、陰氣之類,才能判斷。
他手中的這隻烏鴉,身上濃郁的陰煞之氣,但卻並非是妖怪化形,當是一路吃了不少感染疫氣之人的血肉才會如此。
只是著烏鴉身上的陰氣雖重,但卻並未感染疫氣。
裴楚此前推斷這次司州雍州的疫氣爆發,形成屍潮屍鬼,應當也讓許多其他生靈遭難,或是被屍群怪異襲擊吞噬,或是感染疫氣死亡。
如今看來,似乎又並非他之前所想得那般,倒有些琢磨不透。
“罷了!”
裴楚再次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這隻烏鴉,雖覺這烏鴉出現的有些奇怪,但也知物競天擇,有些東西並不能苛求。抬手一甩,將這烏鴉扔上高天,任它自行飛去。
“加緊趕路吧,我們離饒谷郡已經不遠,到了饒谷郡鳳唐縣可短暫落腳,到時,你們想往南去越州,我再做考量。”
裴楚望著前方茫茫道路,又朝一眾少年少女說道。
司州一地十三個郡,北面壽德郡、大淳郡、陵定郡、陽平郡,他所見要麼是白骨露於野,要麼是屍群肆虐,又有漳靖郡、宿綏郡幾個郡,處於叛軍義軍割據叛亂之中,以裴楚觀之,或許這些被叛軍義軍所佔據的地盤,怕也正在爆發疫氣。
而還算未曾遭遇到疫氣的就是州府司明郡、洪梁郡、木登郡、衢清郡幾個郡,其中又有鳳唐縣所在的饒谷郡和相鄰不遠的昌恆郡,零星的已經出現了疫氣,是否有完全爆發,形成屍潮,裴楚也不得而知。
他如今的一品轉通,能知一方事之輕重,但到底法力境界都還不夠,做不得掐指一算便可知前後來由的地步。
其實在裴楚心中,即便他今日道法已不弱,可生在茫茫世間,有時依舊會有渺小之感。
求道求道,人在億萬眾生裡,不過是滄海一粟爾。
“想那道門,那道子或許法力滔天,可想要理清這人間紛亂,亦只有讓各宗門人下山行走。”
裴楚心中無聲地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