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縣以西的一處山村,農家小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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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從廚房悄然探出頭來,望向院子當中一個正在拾掇一些花草的人影,眼裡滿是笑意。
院中站著的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女,雖然衣著樸素,不著粉黛,可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勝過了十里八鄉不知多少出挑的好女兒。
老婦人滿意地端詳了一陣,又看到坐在灶臺前,悶頭燒火,一個屁都放不出來的傻兒子,登時又氣不打一出來,抬腳踢了自家兒子一下,努了努嘴,“去,與人家搭搭話。”
灶臺前站起來的是一個面容憨厚的青年,聽到老婦人的話,登時就撓了撓腦袋,訥訥道:“娘,孩兒不知該說什麼?”
“榆木腦袋。”老婦人氣得拿起手邊的一根短棍,就想給青年一下,可舉起後,又有些心疼,放了下去。氣呼呼地罵了一聲,“昨夜叫你生米煮成熟飯,你支支吾吾的不敢,若是讓人家走了,看你往後怎麼辦?”
憨厚青年登時鬧了一個大紅臉,支支吾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婦人見著嘆了口氣,而後又沉吟了一陣,獻計道:“你今日便殷勤一些,多在人面前轉轉,若是她說起要走,你便嚇唬她路上有賊匪虎豹,讓她多留幾日。等你得閒了,再送她去城中。”
憨厚青年又撓了撓頭,這才轉身出了廚房,走到院中。
只是剛走近一些,青年的腳步立時就頓住了,低著頭似不敢再前。
院中這少女是他前日迷了路,來他家投宿的。
自言天時不好,去郡中投奔親戚,只是不知如何就迷了道,到了此間。
最初他母親疑心是什麼山精鬼魅,上門想要害人,特地去隔壁村找了個老婆子討了符水,偷摸摸混在茶水裡給少女喝下,並無異樣。
可還不放心,又弄了什麼公雞血之類的物件,還從鄰家牽來了一條大黑狗,幾番折騰,確定真是個女兒家後,這才放下心來。
這兩日他母親和這少女相處下來,越看越是歡喜,一直在讓他和這少女套近乎,甚至耍手段,要將這少女留下來,與他做個媳婦。
憨厚青年心中自也是千想萬想,可每次見得少女清秀脫俗的面龐,就不免自慚形穢,有千般言語都說不出來。
正在憨厚青年僵在那裡時,院中的少女已然轉過了頭,衝著青年展顏一笑,道:“焦家哥哥可是有話要對我講?”
“我……我……”憨厚青年看了一眼少女,見對方明眸似水,正望著自己,臉色登時再度漲紅。
好半晌才憋出了幾個字,“無事,就……就是這些粗活,我來做便成。”
話一說完,憨厚青年似不敢再抬頭看少女,提起院中的木桶,腳步匆匆離開,打水去了。
這一番舉動,直看得躲在廚房偷窺著的老婦人,跺腳不已,只能忿忿轉頭離開。
少女看著青年木訥的模樣,嘴角輕抿,露出一絲笑容。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了廚下,而後又走到了小院前,開始侍弄起了一些野花野草。
雖然著山村之中,多有幽泉,用水不算太過緊張。但昨日一場好雨過後,不少本來懨懨枯萎的草木,今晨都多了生機。
“這雨倒是下得好。”
少女伸手輕輕採摘了一朵小花,捻在指尖,似低聲自語,“恍惚間讓我憶起了童時。”
忽而,在那小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跪伏在地,應道:“聖主,雨非是奚仙姑所祈。”
“是嘛?”少女輕笑一聲,“那條老狗鎖了一州雨水,想來奚婆子也沒那個能耐,竊些錢米罷了。與我說說,是何人所為?”
“一個小道士。”那個人影又說道,“昨夜奚仙姑落了麵皮,尋了老乞兒去找那小道士,兩人之後便未回來。今早有人見那小道士帶著隨從和一頭靈獸,已然出城去了。”
說著,跪伏在地的人影又道,“聖主,可是要……”
“不急,道宮中倒是多能人,這等時節還能行雲布雨。”少女嫣然一笑,“若有人能找越江那條老狗的麻煩,我們不必理會。”
跪伏在地的人影又開口:“只是那奚仙姑和老乞兒都是昔年左師收攏的……”
“不礙事。”
少女淡淡說道:“我那兄長心大,想要一統天下左道旁門,也非正途。”
“那聖主還要在此間逗留麼?”那人影又問。
少女忽而抬頭,望向高遠處,“罷了,東越郡如今當已鼎沸,且去看看。”
說話間,少女慢慢踱著步子,走到院外,輕輕一彈指,手中的那朵小花落在了地上,眨眼間,變成了一輛華麗的車馬。
少女緩步上了馬車,一身樸素衣物忽而變作紅裳,飄渺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