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小臉一片鄭重,忽然道:“對了,那黃大人?”
她說的是青州省巡撫黃耽。
大週一十七省,只有三五個省的巡撫可以說是雲光公主的人,青州省的黃耽算一個。
如今忽然要把西川省百姓遷移到青州省,黃耽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朝廷上很多人眼盯著他的位子呢,萬一犯點錯,被人抓住不放,那可就糟糕了。
青兒談到黃耽,雲光公主臉色有多了幾分愁色。
雲光道:“嚴清請了朝天觀的院監李子厚去坐鎮青州省。”
青兒一驚。
李子厚在朝天觀地位僅次於那位,是法身境高人,他去青州省坐鎮,那青州事務,黃耽說的話還能算嗎?
“黃大人有什麼反應?”
“當然是上謝表。”
青兒氣道:“黃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不拒絕李子厚去青州?”
朝天觀到底不是朝廷,嚴清請李子厚去坐鎮也非朝廷的決策,不至於到了沒法阻止的地步,再說就算是朝廷決策又怎樣,他也不是沒對抗過,這次怎麼就妥協了呢。
青兒心中一沉:“公主,黃大人是不是…”
她想說黃大人是不是靠向首輔那邊了。
雲光打斷她的話,說道:“黃大人有他的難處,這麼多人遷往青州省,不知會鬧出多大亂子,青州省又緊靠十萬大山,魔崖山那幫妖魔最近行動詭譎,不得不防,他也是沒有辦法。”
“前兩天他的密信就已經發給我了,信中跟我訴了一大通苦。”
青兒心中黯然。
她明白,話雖這麼說,可黃大人和公主之間到底有些隔閡,這種隔閡一旦出現,就只會越來越大,這麼些年,她見了不知多少。
公主身邊原本是多麼的人才濟濟,可幾年下來,已經是凋零殆盡,僅剩的這幾個,眼看著也要漸行漸遠,青兒不自覺就有些黯然,心中卻又為公主感到委屈,整個大周姬姓皇族,一個個都把頭縮排殼裡,卻讓公主一個人在外面硬撐著。
主僕二人正有些失落,忽聽得外面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書生們似乎正往樓下跑去。
青兒心中好奇,湊到屏風旁邊往外看去,只見書生們一窩蜂似的,正往樓梯旁湧過去。
書生中有一個形容俊朗,神采超逸的翩翩佳公子,見眾人都往樓下跑,心中也是納悶,急忙拉住旁邊一個書生道:“楚英兄,這是怎麼了,為何都往樓下去?”
劉華被人拉住,連忙回過頭來,見是本府的一個才子許豐,笑道:“坤衝兄,你也來了?”
劉華偶爾會附庸風雅的學人作詩,而許豐則是本府文采風流的才子,因此兩人有過接觸。
上次涉江宴,許豐嫌棄參加的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儒學之士,因此沒有參加,這次是公主府組織,連他也受不住誘惑,終於還是來了。
許豐笑道:“公主設宴,難得一遇,我當然要來,你這麼急急忙忙,這是要去做什麼?”
劉華道:“聽說中陽兄到了,我下去迎一下。”
許豐眼睛一亮,說道:“可是滾滾長江東逝水的陳中陽?”
他早就聽說了這首詞,因此這段時間一直遺憾當初沒能參加宴會,竟然失去與這等雅士結交的機會,聽說陳元來了,他心中喜悅,跟著就要往下走。
劉華見他也要下去迎接,笑道:“坤衝兄,我這位中陽兄弟可是儒學之士,左拙生早就把他和中陽的書信往來傳遍諸生,中陽於義理一道,可謂精深透徹,你不是最惡儒學之士,認為他們腥臭難聞嗎,怎麼還要去接他?”
許豐彷彿被澆了一盆涼水,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