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模糊了眼睛!
房巽使勁的睜開,眼前卻是血紅一片。
她焦急的奔跑著,長長的衣裙緊緊的將她束縛,她想跑的快一些,腿卻像綁了鐵塊一般,難以向前。
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她只是拼命的跑。
回首處,她似乎又看見了那個肥胖而猥瑣的老男人,騎在老馬的背上,半舊的的盔甲掛在他的身上,手中握著刀,骯髒的臉上一雙精光的眸子上下的打量著她,像是找到食物的惡狼,一張口就要把她吞掉。
她不敢再看,緊咬著牙關,拼命向前。
不遠處似有河水流過,混濁的河水中混雜著血水,泛著腥紅,令人作嘔。
房巽腳下不停,卻是猶豫著抬起頭。
就在河的另一側,那破敗的城樓上面,一顆碩大的頭顱掛在牆臺之上,鮮血淋漓,陰森而恐怖。
喊殺聲四起,其中夾雜著大聲的呼喊。
“……遼王已經入了宮!”
“那是大將軍的頭,大將軍……”
“快跑啊,叛軍到處殺人啊……”
……
帶著血腥味的風吹到臉上,房巽覺得那泛著血色的河水漫過了腳面漫過小腿,轉眼就漫到了胸前……
房巽厲聲尖叫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猛的睜大眼睛,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粉色的幔帳,她眨了眨眼睛,強壓下自己的驚惶與不安。
這幾天,房巽一直做夢,夢到她真的回到了十里鋪的莊子裡,而四少爺卻跑丟了,她親自帶人去尋四少爺,半夜的時候,遼王攻下了京城。她和紫蘇他們被流民和兵匪衝散,她被兵匪追逐著以致掉進了涼水河裡。
惡夢醒來,她便回到了兒時這間記憶中全是粉色的房子裡,而一個很像母親的婦人也時常守在自己身邊,她一時醒來,一時又回到夢裡。
可那些血腥那些恐懼,還有種種人事,待到了昨日她才能確認,前世的她死了,而今生,她又回到了兒時的夢裡。
她一直不曾想個明白,卻是欣喜不已,似乎她是重生了。
“姐兒醒了?”隨著這句話,一張隱約熟悉的臉展現在房巽的眼前,她約有八、九歲的樣子,房巽認出來,這是這幾日伺候自己的丫鬟夏至。
輕輕掐了自己的手,只覺得疼,揪著的心這才慢慢鬆開,她果然又醒過來了。房巽收回目光,衝著頭頂粉色的帳幔,長長的舒了口氣,無論是不是重來一世,如今她都好好的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眼前的夏至臉上帶著喜悅的神情,她先是拿了帕子給房巽擦了擦額頭殷殷的輕汗,而後便回頭衝著另一人不客氣的道,“小喜,還不把窗戶關了,大姐兒怕風!別以為進了這園子就了不得了,能進來是你的福氣,可別不知道好逮!”
被稱做小喜的丫鬟聽了這話,並沒有什麼表情,她木納的放下手上的針線,走過去關窗。
窗外,涼風習習,陽光微暖,正是初夏的好時候。
房巽看到小喜的側臉,平淡無奇的五官,雖穿著細布的水紅色比甲,卻依然透著鄉土氣息,比夏至而言,雖只差了一個等級,卻似主僕一般。
房巽眼睛一亮,坐了起來。
小喜,她再熟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