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溫暖的陽光刺破層層雲霧落在鬱鬱蔥蔥的庭院內，煞是明媚。
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隱匿在明暗交界處，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小包子將鳳初暖護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男人，時刻警惕他一舉一動。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沉默良久，諾克斯一把攥住尤娜的手腕，一言不發直接往後者臥室走過去。
見諾克斯一臉陰霾，尤婭擔心姐姐正想追上去，卻被小包子一把攔住。
“不要過去，讓他們自己解決。”小包子眼珠子定定看著他們背影，語氣堅定。
他觀察力向來驚人，單憑剛剛三言兩語加尤娜的眼神，小包子已經勾勒出尤娜和麵前男人的關係，即使猜錯，也應該八 九不離十。
莫名的，尤婭很相信還不到她腰的小鬼頭，點頭沉默。
庭院氣氛鬆懈一些，小包子轉頭問鳳初暖道：“暖暖，剛剛你怎麼突然出手？”
暖暖雖被生化病毒改造，但近日來脾氣已經差不多能自己壓制住，不會冒失對陌生人動手。
除非……
果不其然，鳳初暖看著諾克斯消失的方向，“有殺氣。”
靜靜地看著諾克斯關上臥室門，尤娜情緒平靜，直視那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開槍時，你想的是什麼？”
臉上被子彈擦傷的口子湧出的鮮血越來越少，已經有結痂的跡象。尤娜臉色蒼白，紅棕色的眸沒有一點神采。
如果不是危急關頭鳳初暖拉她一把，她現在已經死屍一具。
諾克斯開槍時面無表情的果決在她腦海中一幕幕浮現，她能感受到胸腔中心臟的跳動，卻覺得心臟再也沒有跳動的理由。
面前的男人不愛她，甚至為了完成任務，差點殺了她。
男人背抵住冰涼的牆壁，喉結顫動。一時間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可對上那雙黯然的紅棕色眸，便全部化成一句嘆息：“對不起。”
尤娜坐在床邊沒有動，很顯然她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我給你包紮傷口。”諾克斯翻出醫療箱，看見那道快要結痂的傷口時，他心裡沒來由一陣心慌。
好像有一扇一直為他開啟的大門突然關上了，他幾乎是有些手忙腳亂的消毒，貼創口貼，而後鐵掌牢牢摁在尤娜肩上。
“尤娜，”諾克斯叫道，墨綠的眸有些急切，“你抬頭，抬頭看著我。”
抬眸，那雙曾經飽含愛意的紅棕色眸現在了無生氣。
“我和你道歉。”諾克斯聲音珍而重，“剛剛情況太緊急，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向你開槍——我發誓。”
“沒有再來一次，我只有一條命。”尤娜聲音淡漠，一字一句卻宛如千斤重，砸在諾克斯心上。
知道今天這事傷透尤娜的心，口頭道歉根本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安撫。諾克斯眸光閃爍一瞬，開口道：“如果這次事成，我娶你。”
以婚姻為砝碼讓她繼續賣命。
倘若時間往前推兩個小時，她得到這個訊息會開心的飛起來。但現在不會。
拂開摁在肩上的手，尤娜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尊敬與疏離，“好的，我知道了。”
結不結婚無所謂了，男人毫不猶豫衝她開槍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曾經刻到骨髓裡的愛戀與卑微，小心翼翼的試探與請求，回頭再看簡直不值一提。
冥冥之中感覺有些東西要從眼前溜走，諾克斯再次抓住尤娜的手，“你不要多想，方才開槍只是本能反應。”
好一個本能反應。
那些所有不甘心的遺憾在這一刻突然大徹大悟。
緩緩抬頭，一張漂亮白 皙的俊臉從火紅的長髮露出來。尤娜微微勾唇，笑容和之前一樣別無二致，卻又好像有什麼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