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眉表情有些落寞傷感,但是顏菱墨在旁,她一向不喜隨便表露自己的情緒,所以很快斂了去。
“準確的說,母親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意義。我相信,她一定還活在某個地方。”某個時空。
顏菱墨不解,不過歐陽眉已經從身上拿了一把鑰匙遞給她。
“母親常說,生命本無意義,是人賦予其意義,而人生無常,生死是結局註定的無法回頭的單行道,所以對於每一場生命的筵席的散場要放寬心,只有小孩才哭鬧著強求圓滿,但是這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用她時髦的說法是,happyending。”
幼時和少年時她經常聽到如此教育方式,那時她還不理解,不瞭解為什麼她能看得那麼開,為什麼總能這般冷血無情,殘酷得不像一個母親,後來,她慢慢體悟出,羈絆是緣分,所有的雙向聯絡都是偶然,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聯絡更是偶然巧合,在擁有時好好把握,在失去時不看做失去,而是另一種得到,人註定孤獨,人生也註定幻滅虛妄,要讓自己心不那麼難受,只能努力接受,創造意義。
“自懂事起她就一直在強調總有一天我會一個人的事實,她會好幾個月一兩年不見人,後來是幾年,再後來,是再也不見了。”她悽然一笑,顏菱墨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她似乎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孤獨感,就像小時候的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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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眉衝她釋然一笑:
“我知道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繼續尋找著什麼,她心中必定是掛念著我的。每個人都不應該成為任何人的累贅或者負擔······”語氣一頓,沉默許久才又開口,“我已經沒事了。”
這句話讓顏菱墨動容。
就像她努力看開父母不重視自己,當自己不存在般難受至極的事實,但其實她自己知道內心還是有些缺憾和埋怨的。
但就像是越長大越理解,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不能理所當然地索取,就算是父母這樣的親人也沒有無條件妥協的義務、亦或者為了子女徹底放棄自己獨特性,承擔社會所認為父母一角應該如何如何的固化思想。
每個人在這世上,首先是做自己,再愛人。
“我知道你在找她······”她回到正題,“不過很可惜,她不在了。”
顏菱墨沒有說話。
“她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一天,知道自己肯定會有不在的一天,也為此做好了準備。”她一直都試圖去理解自己的母親,但是她就像是霧裡的花,看到的永遠是模糊的影子。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顏菱墨問。
聽歐陽眉這說法似乎夢夫人的“不在”並非死亡,而是離開了這裡,或者是消失不見了。
那到底是隱居還是······穿回去了?
不,如果是隱居怎麼可能說那樣好像永遠不見的話,更何況她女兒還在這裡,外孫在這裡······
即使顏菱墨不想承認,但是她越發覺得夢夫人是真的穿回現代了。
現在的關鍵是她怎麼穿回去的。
“六七年前吧,她把鑰匙交給我之後就不見了。”她曾經發了瘋般去找,但是這個世上就好像不曾存在過她這個人般,所有的跡象都附上一層冷冰冰的色彩,就如同活在紙上的人。
就連父親也跟著不見了。
如果不是自己真實存在,恐怕她都該懷疑是否存在這兩個人了。
“你父親也跟著不見了——”顏菱墨很是震驚。現在她更加肯定兩個人是真的穿越回去了。
可······
那樣豈不是並非魂穿?
這麼詭異的嗎?
難道真的存在什麼時空裂縫或者是扭曲時空的東西?撕開空間,進入另一個空間?
顏菱墨是徹徹底底的無神論、唯物主義,但是自身的經歷原本就顛覆了三觀,如今再聽說夢夫人有可能是身穿回去就沒有那麼不能接受了。
“這是她讓我留給你的。”雖然奇怪母親為什麼知道顏菱墨,但是母親本身就是謎一般的人,歐陽眉也懶得深究,所有的深究都沒有意義。她永遠都不可能再看到她了。
顏菱墨接過鑰匙,怎麼看著有些熟悉?
“這——”
“這是另一把。”歐陽眉說道,“母親的話模稜兩可,似乎是怕被什麼人知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