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修煉不到家。他捏了捏戒尺,最近怎麼幹什麼都勁兒大?
老想揍人是什麼毛病?
老頭眯著眼,沒了在師叔面前的客氣,看著那些黑絨絨的腦袋,臉上又籠上陰雲,走回了琴音居。
顯然,誰都沒有理會那個被喬冷當做擋箭牌砸暈的傢伙。就在烈日炎炎下,昏迷不醒。
男人將喬冷放在床榻上,動作輕柔。
他盯著那張慘不忍睹的面容半響,便轉身離去,突然,餘光瞥見她腰上一塊凸起的地方,沉思了半響,昏迷中的人似有察覺,手無意識地捂住了那個地方,有保護之意。
他凝眸,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多餘的動作,離開了房間。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次第閃爍。
墨藍色的天幕點綴著群星,而遠空之下,是安詳沉睡的群落——村莊。
夏末初秋的夜晚總顯得悶熱難耐,蚊蟲嗡嗡叫囂著,蛙聲一片。
寧無妄和月之顏兩個人跋涉了一天一夜,總算是出了水月谷,在落霞鎮上當了她的手鐲後攢了點盤纏,兩人僱馬車前往啟城——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誰也沒想到,剛到半路就碰上了山匪,車伕趁她們下車時逃跑了,嗯,還把馬車趕走了。
車伕一副你們年輕的表情:她們兩個小女娃不知天高地厚敢挑釁山匪,他可不敢。他還要命哩。
寧無妄和月之顏很是無語:就幾個山匪,能把她們怎麼樣。
月之顏懂毒,自然不會將充當攔路虎的幾人放在眼裡,不然怎麼對得起身為醫仙徒弟的稱號?
而寧無妄摩拳擦掌,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這路途漫漫,沒銀子可不行,真巧,在她們缺銀子時錢袋子就湊上來了。要不怎麼說運氣好呢。
於是兩人彼此遞了個眼神,對上了三四個身強體壯的山匪,直接上去悶拳亂揍。
“啊——”哀嚎聲此起彼伏,幾人頓時鼻青臉腫起來。
“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你們放過我們把······”
寧無妄的內傷早好不知到哪裡去了,而蠱蝶毒和體內的血蠱蟲形成牽制,加上······
只見寧無妄隨手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輕輕一捏,那石頭立馬成了齏粉!
嗯,加上她內力莫名其妙又回來了。寧無妄終於體會到原主肆意妄為的日子了。
她雖然還不知道以為消失的內力怎麼突然回來了,但興許和一個多月前被赤煉那一招,弄得瀕臨死亡有關。
那時之後的幾天,寧無妄在黑暗中跋涉,不知身在何處,恍恍惚惚,她有過自我了斷的衝動,也確實想犧牲自己的生命去贖罪,可······
昏迷中她聽到了宋頌的話。
她震驚,她不可置信,甚至懷疑,她下意識想逃避,可他的擔心是真的。
從未有人在乎過她的生死,她的哀與樂,小時候的父愛久遠蒙塵,似乎是她為了給自己的存在感找個合理的理由一般——她並不孤單,她有人愛,那恍惚斷斷續續的記憶像是她的虛構,被生活蹂躪得越久,她越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想當然。
從未有過人真正在乎她。
聽到他近乎偏執、變態的宣告、之後是絕望、卑微地祈求的聲音,她才知道那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