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療？”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想什麼。
寧無妄點點頭，“身體無病無災不光靠病魔真的找上門時才但擔心受怕，有時候明明可以從生活點滴預防，比如肥胖引起的心臟、胃部脂肪堆積，負擔過重，產生的各種慢性病。或者是房事過度腎虛，長期依靠藥物，這隻會雪上加霜。”
“其實食療就是利用中草藥和食物的營養調和做成的藥膳，嗯，類似藥膳，不過食療的範圍更廣。”
老頭沒有說話，只聽她談自己的見解，她表情從容，倒是讓他另眼相看起來。
“還有一些因為飲食不當累積的毛病，光喝藥有時只能暫時緩解，根本治標不治本，依賴湯藥久了人會越來越廢，這時候病前病中的食療就很重要了。”
她又解釋了一些食療的例子，什麼養生湯養生粥養生茶，肯定比老頭賣得藥丸藥散要更容易讓人接受。
畢竟，不苦，還容易身體力行。
老頭越聽眼睛越亮，彷彿已經看到了源源不斷的銀子湧向他。
“還有，你說的那些膿瘡能不喝藥就不喝藥，清火的花茶多得是，消炎可以直接用板藍根和馬齒筧磨成粉灑上去，每天注意清潔，治療期間就喝粥之類的流食，痔瘡自然很快好了。”
什麼癰、瘡其實都是內熱虛火導致的外在表現，內服中藥並非對所有人有用，對於輕型痔瘡治得及時就會有用，但大多數長痔瘡都很馬虎，錯過了早期治療，畢竟部位很讓人尷尬。
老頭又問了腸癰方面的，系癰類，可有緩解奏效之法，寧無妄沉默了半響，據她所知腸癰就是古代闌尾炎的另一叫法，而闌尾炎，自然是西醫外科治療痊癒最快。
可腸癰在醫療不發達的古代卻很難治，闌尾炎初期或許可有緩解、保守治療，從《千金方》裡有相關記錄，不過······
“中晚期的腸癰只能透過外科手術，初期可以利用針灸，我記得在本古醫書看過，屈兩肘，正灸肘頭頭骨各百壯，則下膿血即差······”
腸癰之發生，系因外邪侵襲，壅熱腸腑；飲食不節，損及脾胃；飽食後暴急奔走或憂思惱怒，氣機受阻等，導致腸腑傳導失職，氣血瘀滯，敗血濁氣壅遏，溼熱積滯腸間，發而為腸癰。
說到底還是飲食、生活習慣不當導致，很多病都是可以預防的，可人就是貪一時之口舌之慾或者懶惰之歡。
腸癰的產生還因熱毒過盛，則敗肉腐敗，化而為膿諸，“所以清火敗火，飲食清淡是前提，其次便是殺菌消毒。”
見老頭皺眉不解的模樣，就知道她對於其中某些詞彙困惑。
“菌，細菌······呃，就是肉眼看不到的一種東西，傷口暴露、未經消毒會因為空氣裡，面板上，以及其他地方攜帶的各種看不見的細菌而腐爛，發黃，發炎，單靠傷口自愈能力很難好，而且人也會因為細菌感染而發燒，衍生各種疾病······”
她解釋了很久，老頭總算弄懂了些。
不過，他好奇她怎麼知道手上、空氣裡有各種看不見的······嗯，細菌？不是看不見嗎？
“總之，因為細菌微生物無處不在，所以新鮮食物放久了會變質、敗壞、腐爛，傷口也一樣，人就不清潔也會因沾染汙穢之物太多而不適，譬如面板瘙癢、過敏，紅疹等各種面板病，外科手術，嗯，也就是外部傷口，內部傷口處理——需要動用器械，比如你之前看到我縫合傷口，閹割豬都屬於外科，”廣義的外科，“都需要消毒殺菌，不然傷口即使撒了藥包了扎也避免不了感染。”
“你說的手術······都要消毒殺菌？”他問。
寧無妄點點頭，“最好，而且做手術的人最好能避免、杜絕攜帶不必要的細菌上陣，手術前中後都要注意，器械的消毒這就不用說了，大夫也要隔絕自己的呼吸、衣著、手沾上不乾淨的東西，同時環境也有嚴格要求。”
“就像你需要給患者割除腐肉時要先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一樣，這算是一種簡陋的消毒方式。其次就是用越烈越好的酒消毒，但給環境消毒，不但要保證床榻被褥、盆子、帕巾的乾淨，還有空氣。”
空氣？空氣怎麼消毒殺菌？
說了這麼久，老頭對於寧無妄所知的還是感到十分震驚，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寧無妄說的一切都和他認識了幾十年的醫理太······有出入。什麼細菌微生物，什麼消毒，哦，對了，消炎消毒醫書也是有記錄的，但是並不詳細，醫者們都只認為平常手、刀、針不乾淨，若用不乾淨的東西治病人，顯然是想不通的。
但······沒人想過為什麼洗乾淨了的東西用來治病人，病人仍然避免不了生腐肉、長蛆，發高燒而死。
他對於那些藥草的藥性藥理倒是熟悉，可外傷，以及一些難解的隱疾琢磨了幾十年仍然沒什麼進展。
“環境可以保持通風采陽好，然後用濃醋灑，醋蒸發可以達到消毒效果。”就是很簡陋罷了。寧無妄繼續道。
“很多疾病都能從陰陽失調出發，利用中草藥湯藥和針灸探穴刺脈來解決，但是有時候外傷以及感染、糜爛、功能失調了的臟器就必須動上外科手術，不過······”
老頭眼睛一亮，是啊，南翎的醫理在藥草和針灸的結合下確實發展得很好，可對於一些幾百年來存在的疾病仍然無效。比如腸癰。
“你說中晚期腸癰只能手術？具體要怎麼做？”到底什麼是手術，老頭現在仍然迷惑。
“我方才說了，條件不允許，太難了。”
“條件？”需要什麼條件？莫非是會的人太少？可若是有師承，再收弟子教學，定能將南翎的醫理進一步發展，當然，他對於這個並不熱衷，這是那個糟老頭夢寐以求的，他所求，不過是財源廣進罷了。
寧無妄點點頭，銀針可以刺激穴位止血，同時也有止血效果非常好的止血散輔助，消炎藥散，火燙傷口，但是器械難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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