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法回答。便隨便捏了個謊言騙他,一年後他會再來,一年後,他食言了,本來當時就只是藉口,也談不上食言。
第二年,第三年······他都沒有再回南翎。他從出生起責任就已經等著他,身為晟明未來的君王,他不能隨意行事,一切代表晟明的臉面。
他沒再去看他,只是從派守在南翎的人來報,他的情況。
最近一次見他,是在他及冠禮上,他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那張瘦得脫相的臉仍舊看得出有幾分皇姑姑昔日的風華絕代,只是瘦弱得讓人心疼,一副病態模樣,他雖從情報裡知道這些年他發生了什麼,卻不曾親眼看到,他曾答應她護他周全,卻終究食言了。
那個天真爛漫的小男孩靠自己的摸爬滾打長成如今這副懂得隱藏情緒,懂得怎麼保護自己的模樣,他戴著對外嘻哈、紈絝、草包廢柴的面具,誰也不知道面具下到底是什麼。
他並不震驚,只是覺得恍然。
他不再是曾經熟悉的那軟萌、輕易受驚的包子,不再是怯怯地拿著珍藏捨不得吃的大饅頭遞給他,等待他笑顏讚譽的天真孩童。
他們之間生疏而客氣,他草草奉上禮,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離開時他正站在門口,身後是奢華的王府,他身邊有幾個嬉笑打鬧的人,他笑意不達眼底,單薄,黯淡。
他想起往日種種,花了很長時間消化皇姑姑的話。
看著他重複他母親的生活,身不由己。
他也是。
迎娶正妃時他喝得酩酊大醉,試圖接受,試著歡喜,可是······不行。
他逃得狼狽,逃得清醒,卻要藉著醉酒······
他把久遠的回憶拉了回來,眉眼間染上薄霜。
男子修長有力的手指緩緩捏緊手裡的書,暖黃色的遲暮霞光灑落在他身上,他抬起頭,性感的薄唇緊緊抿在一起,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泛著冷鶩的神情,深邃凜冽的眸子無形中讓周遭的氣息帶上一股讓人生寒的壓迫感。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骨子裡透出的睥睨感讓人望而生畏。
他冷眼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眾人,那些扛著刀劍,打扮流裡流氣、言行舉止無不粗獷粗俗的人,把書合了起來,昂藏的身軀不急不緩地向前跨出一步。
眾人本就對他驚人的容貌和矜貴奪目的姿態震驚無法回神,他鎮定自若的神情更是讓人吃不准他什麼來頭,而他自顧往自己走了過來,男人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內心心跳如鼓。
站定後,他伸手優雅地整了整一絲不苟的衣袍,眼中挑開一抹從容不迫,問:
“就是你要我滾下來?”
“是······是老子又如何!”男人長得矮胖,一張國字臉,鼻樑又塌又大,呼吸時顯得聲音很大,因為經年累月暴曬著,臉上和手臂露出來的面板呈現一種汗涔涔的古銅色,肌肉線條很明顯,顯然經常操練。
他有些被自己的冷銳視線嚇到,尾音顫了顫,還強裝著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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