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唐夜過於狂妄,嫌他們破案太慢,主動丟擲線索,也許十幾年後他們都抓不到他。
他故意拋線索,就是將魔爪伸向她身邊的人,朋友,親人。
那個女人便是在其中一起綁架案中被虐殺,她趕到時已經來不及了,那成了她一輩子的噩夢和愧疚。
多少個夜晚她睜著眼睛到天明,靠著安眠藥和單方面對風無情的美好幻想才進入睡眠,可夢裡愧疚仍然沒有放過她。
現在想來,他就是故意暴露的,因為沒必要躲起來了。
這場有意而為之的穿越避無可避,時間一到,現代的唐夜下場如何,他無需管,他早就在等那一天······
記憶回到車禍的那晚。
綠燈轉紅燈,十字路口,空無一人的街頭······
貨車······
從路口竄過來的貨車,遠光燈很亮,她睜不開眼睛······
砰的一聲,身體飛了起來,她第一次離天空如此之近,好像觸手可及,接著便如同破碎的娃娃砸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留了一地的血,她失去疼痛的概念在,只知道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地紅色,鋪天蓋地的紅色,身體動彈不得,冰冷,無力,虛弱,攤開的五指無聲地跳動,她似乎看到有人拿起它,握在手心裡,溫熱······
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但是怎麼都不行。
很累。
風急,來自暗夜的囈語,細細碎碎。
她聞到了夜來香的味道,聽到他冰冷的低喃。
“阿難······”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她閉上眼睛,心臟停止跳動。
現在,她瞪著雙眼看他,冰冷的眸子含著譏誚。
“阿難······”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原來他那時說的是這個意思,這場穿越?
製造一場車禍死亡,然後給她一次重生?呵。
“阿難,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這就是他的世界,真正的混亂,血腥,殘酷。
一切都靠權力和實力說話的世界,不講究正義和道理的世界,一個螻蟻生殺予奪無人在乎的世界。
現在只是剛剛開始。
過去她是名聲大噪的法醫,他是遊走於底層尋找那些潛在罪犯的鬼,以看別人虐殺為樂趣,她代表正義,她有著守護的東西,他以破壞為樂,終於將她所擁有的一件件剝離,待她一無所有,便可以欣賞那種他曾體驗過的絕望賴以生存。
他們是一樣的人,只不過她將壓抑訴諸守護正義,助他人減少失落感,而他訴諸懲治他人身上。
所以他在一開始時便留意到了她。
解剖臺上,井井有條一絲不苟的縫合,她看到自己時臉上的震驚和警惕,她看向屍體上的縫合線時眼中不加掩飾的興奮,病態的興奮,那時,他便知道,這是他尋找的人。
果然,鈴鐺在響。
他唇角勾起,堪稱風華絕代的面孔俊美得妖異,她卻不受影響,冷冷警告他趕緊離開。
他聳聳肩,沒有辯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