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樓非,你說,如果你的女神被人毀了,你當如何?”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季樓非一頓,身體歪斜著,陰柔的面龐上劃過一道邪笑:
“殺了。”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語氣輕鬆,就好像在談論天氣。
寧無妄突然覺得喉頭一陣乾燥,猛地喝掉杯中酒,在對方的眼神直視下毫無躲閃,直接迎了上去。
他們對視半響,最後是季樓非敗了下來,他不正經地調戲起來,道:
“本閣主的女神不是你嗎?”
寧無妄乾笑,心中卻拉起警鈴。究竟是他藏得太深還是原主太蠢,亦或者,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內幕?
寧無妄搜尋記憶,卻始終沒有得出答案,一切證據都在告訴她季樓非就是衝著她釀的無垢才願意為她鞍前馬後的。可,寧無妄始終覺得沒那麼簡單。
不待她思考出結論,清澈的女音響起,伴隨著笛聲空靈,女子一襲紅衣如火般悄然而至。
飛蛾撲火,雪花無聲隕落,
綾羅拂面,傳說裡踏血而歌,
千瘡百孔,白髮空候少年郎,
鮮衣怒馬,寂寞難參破,
淚眼執拗,背影斑駁,
青臺上踟躕,蹉跎時光待離人歸。
······
柔軟的腰肢,嫵媚多情的眉眼,一舞一蹈均勾魂攝魄,如魅世的妖,禍國殃民,輕紗之下紅唇烈焰,隱約可見那精緻的輪廓,歌聲將近尾聲,舞動的人也跟著緩下步伐,面紗掀開一角,猶抱琵琶半遮面,讓人心癢難耐,可僅看見那白皙的一抹面紗便重新附上,女子眉眼微挑,傲然姿態盡現。
“可以行動了。”寧無妄輕輕搖了搖酒杯,眼底快速劃開一抹凌厲色。
話落,身旁的季樓非和白子期已經消失了,包廂裡只剩下她一人。
七朵仙花齊齊出場,喧鬧聲達到高潮,賺足眾人目光的七人也已經褪去面紗,個個露出或清麗或可人的容顏,老鴇看那些如同饕餮般爭著搶著叫著喊著的人笑得合不攏嘴。
“我要買紅襄一夜!”
“我要折枝!”
“本少爺包下玲瓏了!”
叫囂聲此起彼伏,老鴇給七人遞了個眼神示意下去,這美麗皮相就是看得見摸不著才神秘值錢,老鴇自然懂這個道理,雲曦閣的招牌就是靠冰清玉潔的七朵仙花撐起來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賣,不過底下一眾人中也有不少得罪不起的高官公子少爺,她萬萬不能搞砸了。
“各位青年才俊稍安勿躁,大家都知道雲曦閣的規矩,七朵仙花只賣藝不賣身,還請各位理解雲娘。”雲娘臉上堆著笑,“而且七朵仙花冰清玉潔,萬中無一,美人誰不愛,可美人有且僅有一個,要跟誰不跟誰還望守雲曦閣的規矩——無論身份貴賤,只要答對了仙花們的問題就能抱得美人歸。”
雲曦閣一向有這個傳統,每三年評選出最有才貌的七朵仙花,七朵仙花在雲曦閣享有人身自由,賣藝自由,而賣藝得到的銀子需分一半給雲曦閣,同時雲曦閣保障其不受權貴的強迫。
要說這雲曦閣有何能耐能護她們周全免受權貴騷擾,還得說到其背後主人。
寧無妄記得似乎是當朝國舅,素來高官不可與賭、青樓沾邊,可雲曦閣並非一般青樓,而是文人雅士吟詩作對,切磋琴棋書畫之地,當然,雲曦閣也囊括一般青樓的業務,只不過披上詩詞歌賦的雅名外套罷了。
鑑於雲曦閣背後有大佬做靠山,底下的人自然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鬧得厲害也得剋制,更何況他們也只是叫囂叫囂而已,趁著人多壯膽,抒發一下求而不得的鬱悶之情。
眼看著周圍的喧鬧被壓下來,寧無妄無聲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