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含拿起了瓶子,往後靠在昂貴的沙發上,藉著包廂裡不甚明亮的光線,晃了一下瓶子。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同樣優雅無比,彷彿拿著高腳杯,行走在衣香鬢影的舞會上。
“這是什麼?”他淡淡地開口問。
“百草枯。”顧北初綻放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一旦喝下,神仙都救不了你。”
秦斯含了然,他就知道,顧北初不會讓他好過。
百草枯毒性很強,喝下去非常痛苦,就算及時送往醫院,也很難搶救過來。
他看向蘇清歡,臉上沒有害怕,惶恐,只有不捨,鋪天蓋地的不捨和愛戀,濃郁的將人包圍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蘇清歡也在看他。
只不過,那眼神裡,全都是震驚和不解。
她又肯看我了,沒有遺憾了,秦斯含想著,嘴角挽起一個極輕的弧度。
蘇清歡死死盯著那個瓶子,緩緩轉向顧北初,抖著嘴唇問道,“那是什麼,你說那是什麼?”
“百草枯,秦斯含自願喝下,以後,沒人敢再糾纏你了,清歡,你高興不高興?”
秦斯含已經撬開了瓶蓋,他舉著瓶子,面無表情地衝蘇清歡道,“小歡,我活了快三十年,唯一喜歡過的人,就只有你,最大的願望,是能跟你白頭偕老,但似乎,你跟我在一起,總是不開心。”
他不常說這些話,說的有些磕巴,好歹說完了,他又舉了舉瓶子,一字一頓道,“希望你一生幸福快樂。”
蘇清歡滿腦子,都是他輕輕開合的薄唇,頭疼的快要炸掉。
不要啊,有個聲音在泣血的喊著。
就算被逼著喝毒藥,他都沒有現在這樣惶恐。
蘇清歡痛苦無比,心像是被人撕裂了,血肉模糊,她衝顧北初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啊,你到底想怎樣,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好,我死給你們看!”
她悲痛欲絕的抓起一個酒瓶,就要往自己頭上砸。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好痛苦。
兩個男人都被嚇死了,同時朝她撲過來,秦斯含距離遠一些,直接踩著大理石茶几,長腿一邁,站到了她身邊,同時搶走了她的酒瓶。
“你滾,你去死啊,管我的死活幹什麼?”蘇清歡用力推拒著秦斯含的胸膛,恐懼得嚎啕大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秦斯含一遍一遍道歉,再也顧不得什麼,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一遍遍吻著她頭頂。
蘇清歡哭著推開他,淚眼朦朧的朝顧北初嘶吼道,“你不就想要我嗎,好啊,我跟你走,求你了,放過我……”
她蹲下去,抱著胳膊,哭的撕心裂肺。
顧北初快步走過來,將她抱進懷裡,安慰道,“不哭了,乖,不哭了,是我的錯,我讓你傷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蘇清歡也不掙扎,只是在他懷裡靜靜地流著淚。
顧北初身上昂貴的襯衣被洇溼了一大塊,又被蘇清歡緊緊揪著,勒得脖子紅了一大塊。
但他不敢掙扎,低著頭,配合著蘇清歡,眼裡,卻慢慢沁出笑意。
秦斯含孤零零地站著,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剋制住沒有上去將人分開。許久許久,他眼裡的光,一點一點消失。
這一次,他徹底失去他了。
蘇清歡哭的頭昏腦漲,顧北初忙著安慰她,也沒顧得上秦斯含,所以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只是等兩人都回過神來的時候,包廂裡,已經沒有了那個身影。